「珀兒,昨晚開獎的大樂透,你是不是中了頭獎?」在公司一個和她滿聊得來的同事蔣心玫靠了過來,好奇的問她。「瞧你一大早一張嘴都快裂到耳根子後去了。」
「你姓蔣都沒中獎運了,我這個『技尾道人』會有嗎?」
「說得也是。」蔣心玫點點頭。「要不然你在高興什麼?」
「我找到房子了!」
「咚!」蔣心玫原本把手肘撐在她辦公桌上,被她的話嚇得變成以下巴撐在桌面上,痛得她眼淚差點飆出來。
「你幹麼呀!」宋珀兒一點都不同情她。
蔣心玫邊揉著撞痛的下巴邊問:「你不是一個星期前才搬家,怎麼又搬了?」
「沒辦法呀!」債主找上門,房東不堪其擾,只好將房租還給她,請她另覓住處。
她直接比手劃腳將難以一言道盡的事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聳了聳肩,她也很無奈,「那些討債的人如病菌般,無孔不入,我實在沒那個能力再替我爸媽擦屁股了。」
蔣心玫是一臉憂心,「討債的人再找到你,你怎麼辦?」
「這次我決定狠心一點,絕不將我住的地方告訴我爸媽,我想討債公司的人應該沒那麼神通廣大,那麼快就找到我。」
「幸虧你一直沒讓你爸媽知道上班的地方,否則……」
宋珀兒無奈的笑了笑,開始工作。
她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隸屬於總務課的一員,工作內容就像日劇「庶務二課」一樣,做著最不重要的事,在公司,對這個部門還有另一種名稱,那就是「垃圾課」。
不過她並不在意,只要工作輕鬆,讓她有更多時間可以賺外快,隨便大家要怎麼看待這一課的職員她都無所謂。
像現在,沒事她就可以拿出另一項工作來做,反正也沒有人會知道她在上班時間在做別的事,這也是她會在這最讓人瞧不起的單位,還能做得這麼甘之如飴的原因。
五點半,下班鈴聲響起,她飛快抓起包包,打了卡就衝出公司。在總務課上班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永遠也不會有突如其來的雜事,不需加班,所以她會有時間再去安排晚上再兼差的事。
而這個時候,她正趕著去面試。
今天中午,一個大學學長告訴她有份家教的工作,問她願不願意去做,當然,有錢賺的差事她怎麼可能會說NO?
所以下班鈴一響,她飛也似的第一個衝出公司,狂奔到捷運站,趕在六點半前到學長告訴她的地址。
仰首一望,心中不免一歎。她這輩子何時才有這個機會住在這種房子裡呢?
按了門鈴,很快的被帶進富麗堂皇的客廳中,談了不到半個小時,她很幸運的就得到了這個家教的工作。
離開之後,忍不住又回首看了一眼這獨棟的歐式大別墅,只能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就算住不起這種房子,能有機會在這裡當家教也下錯。
晚上,她買了個便當回到租屋處,一個人冷清寂寥地吃著不怎麼熱的排骨便當,望著手上夾著的排骨,心裡不免湧上一股酸楚的情緒。
「這塊排骨就算是替自己找到一間不錯的房子,遇到一個好房東,又很幸運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來慶祝吧!」自言自語說完後便大咬一口排骨,油滋滋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就這麼平順的過完第一個星期,不僅討債公司的人沒找上門,家教工作也做得很順利,兼差搖筆桿的工作更讓她有了另一筆意外之財的收入。
而這一切的好運,似乎都從她搬進這間屋子之後開始的。
莫非這棟房子對別人來說是「倒霉公寓」,對她卻是「幸運公寓」?總之,她終於找到了間好房子,結束三天一漂泊、五天一流離的生活。
星期天,她正想到外面出去走走,反正買不起東西,逛逛街也不錯,總之讓自己飛揚的心情更飛揚就好。
只是一到樓下,就看見何奶奶正踩在椅子上擦窗戶,看到這一幕,她嚇得心驚膽戰,趕緊衝過去扶著椅子。
「何奶奶,這太危險了,您快下來!」她都已經七十幾歲了,一身老骨頭只是架在一起,可禁不起摔呀!
何奶奶笑笑地對她說:「沒關係,我常爬。」
宋珀兒聽了心臟更是差點跳出來。她以為是爬枕頭山呀?還常爬!「您下來,我幫您擦。」
「不用了,怎麼可以麻煩你。」
「沒關係。」宋珀兒硬將她給扶下來,換自己站上椅子,替她擦窗戶。「反正我現在也沒事。」
「你是個好心的女孩。」何奶奶拿著另一塊抹布,到一旁繼續擦桌子。「宋小姐——」
「何奶奶,您叫我珀兒就好了。」她邊擦邊回頭。
「好好,珀兒,你搬到這裡一個星期了,一切都還順利嗎?」
「如果我告訴您,這輩子我從沒像現在這麼順利,您相不相信?」什麼倒霉公寓,根本一點都不倒霉,或許是她這輩子倒霉的事太多了,只要不倒霉,就是她的幸運。
見何奶奶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趕緊提出實證。「何奶奶我告訴您,從搬進這裡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之後報社又告訴我,我寫的長篇連載小說大受好評,要我從每個星期一篇增加為每個星期三篇,如果反應好,以後還有可能每天都有我的小說連載。」
「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聽到她這麼說,何奶奶心上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可以放下。
「何奶奶……」宋珀兒因為實在太高興,一時忘了自己還站在椅子上,一個轉身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好死不死額頭還去撞到一旁的櫃子,雖沒流血,卻也讓她痛到摀住額頭,蹲在一旁哭爹喊娘的。
「怎麼了?!撞到哪裡?有沒有流血?」何奶奶看到這一幕,嚇得她七魄跑了三魄。
「我沒事,只是輕輕撞了一下。」沒事才怪!痛死了!
「我看看。」何奶奶拉開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口。「還好沒流血,不過也腫了一大塊,幸虧不會有破相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