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嚇了我一大跳。」她略帶怒意地嗔了他一眼,語氣淨是埋怨。
「是嗎?那我真的是很抱歉。」他的身子仍緊緊貼著她的,一丁點都不想要離開。
「你進來很久了?」
「我才剛從賭場工作回來,經過琴坊,看見燈光,忍不住進來看看。」
「哦。」琵雅垂下眼瞼,咬咬下唇,臉頰上浮上兩抹嫣紅。
「你剛才哭過了,對不對?為什麼?」他想知道她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有嗎?我才沒有,你不要亂說。」
「是嗎?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他繼續追問:「到底是什麼事惹得你這麼傷心?」
他炯炯有神的眼神教琵雅感到心慌意亂,她不想告訴他真正的理由,回了一句:「沒什麼,可能是我太想家了。』
『太想家』這三個字觸動了尚諾斯心底最敏感的神經,一股莫名的怒意在他的胸口燃熾起來。
她說她想家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想要離開他,回到自己的國家去?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我不許你離開這裡,你哪兒也不准去!」湛藍的眸子蒙上一層陰鬱,看起來就像暴風雨來之前的天空。
「這算什麼?難道你想要一輩子軟禁我?」一陣水氣又湧上她的眸底,她顫著音調問道。
她的淚意擰疼了他的心,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牽動他的心緒。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將她納入懷中,在琵雅耳畔輕輕歎息。
「尚諾斯,這樣子行不通的,我們不可能有未來,你不能一直把我留在你的身邊。」
「不許你說這種話。」他的眸光一冷,聲調緊繃,「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繼承者,難道我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
「就是因為如此,你才不能這麼霸道獨斷,身為皇室未來的掌權者,你不能不扛起這個責任。」
「什麼樣的責任?」
「娶一個和你足以匹配的女人,為皇室開枝散葉。」
「與其那樣,我不如擁有情婦。」
「像查爾斯和卡蜜拉那樣?你知道嗎?他們對黛安娜造成多大的羞辱!!——」
「夠了!」尚諾斯陡地打斷了她的話,「你把話扯遠了,我不是查爾斯,你也不會是卡蜜拉,更沒有人會成為黛安娜!」
他的聲調略為激昂,在安靜的夜裡聽來格外清晰,琵雅不發一語地垂下頭,幽幽歎了口氣。
「尚諾斯,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對不對?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
「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留下?」尚諾斯嗓音低啞地問道。
琵雅依然低垂著首,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尚諾斯目光深沉地打量她好半晌,他知道她還是想等待機會,離開這裡,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尚諾斯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堅實頤長的身子在她身畔躺下,他探出雙手環住她的嬌軀,將琵雅輕輕摟在懷裡。
他想將她留在身邊的決心,任誰也無法改變。
第九章
週末晚上八點整,摩納哥皇室宮邸。
一場晚宴在宮邸的大型餐廳裡盛大舉行,今天的賓客不是別人,正是安卓莉.伊菲爾,她的雙親也一併受邀到場。
尊貴優雅的凱瑟琳夫人不愧是社交圈的第一把交椅,她風趣的言詞、靈活的交際手腕讓場面熱絡不少,言論之間更是有意無意將兩個年輕人牽在一塊,對於安卓莉的欣賞自是不在話下。
飯後,凱瑟琳夫人和外交官夫婦留在大廳裡閒話家常,安卓莉想到庭園中去散個步,尚諾斯則起身欣然陪同前往。
這一幕看在長輩的眼中,自然是喜不自勝。
兩人沉默地走到林子裡,確定四下無人後,安卓莉倏然開口說道:「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演這齣戲,真是難為你了。」
尚諾斯微微一怔,隨即意會過來,接著一陣洪亮的笑聲從喉間逸出。
「有這麼好笑嗎?你這樣很沒有禮貌哦!」
「你怎知我在演戲?」笑聲暫歇,尚諾斯饒富興味地說道。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安卓莉巧笑嫣然地繼續說道:「雖然晚餐的時候,你和我有說有笑的,但你的雙眼始終冷冷的,半點溫度都沒有。」
「安卓莉,你還是像小時候那麼古靈精怪,我的任何反應都騙不了你。」卸下偽裝和防備,尚諾斯搖頭歎息。
安卓莉也跟著笑開了,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愉快起來,彷彿又回到他們小時候。
「是啊、我是古靈精怪,永遠沒法變成安靜嫻淑的小公主。聽說你現在的新歡是個溫婉多情的東方女孩,這是真的嗎?」她眨著一對美眸,問出她最想知道的八卦。
「你從哪裡看來的?某份不負責任的小報嗎?」他啞然失笑。
「嘿嘿!全歐洲的八卦媒體都刊在封面上,你還不好意思承認嗎?」安卓莉爽朗地大笑了幾聲,「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這麼輕靈動人,端莊高雅的東方女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謝謝你的讚美,她聽到了一定很高興。」尚諾斯像個鄰家大哥般詢問她:「你在國外念了那麼多年書,有認識合得來的男孩子嗎?」
「呃——」安卓莉粉頰倏然紅了,「我的確喜歡上一個男人,但我們是冤家,可不是那種相親相愛的情侶。」
「那倒無妨,很多恩愛逾百的夫妻,不也都是吵吵鬧鬧的冤家?他是誰?」
「這次他也有來參加蒙地卡羅的賽車大賽。」
「我有見過他嗎?」
「他就是拿到冠軍杯的那個賽車手。」說到這裡,她已是滿面通紅。
尚諾斯恍然大悟,「我記得他,你是特地為了他才回國來的?」
「是的。可他對我都遲遲不肯表態,我追他追了大半個地球,這次我非得逼他表態不可。」
「安卓莉,有耐心地去愛一個人,也是一種感情的表達方式。」
「尚諾斯,打鐵要趁熱,女人的感情敏銳得很,有時候愛或不愛一個人是不需要很多理由的。」語畢,安卓莉突然大歎一口氣,感慨地道:「唉!你們男人全都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