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司徒靳將瓷瓶裡的藥喝得一滴不剩後,佟老闆這才抽手,退開數步,拱手像司徒靳道別。「那麼佟某告辭了,我先替杜家的人向殿下說聲謝謝。」
「佟老闆!」
司徒靳忍不住開口喊住即將離開的紅色身影,後者聞聲回頭,俊臉始終噙著淡淡笑痕。
這傢伙到底是誰?他自信見過各式各樣的人,通常也能在見面的瞬間判斷出對方是何種人、能有什麼作為,但這個叫佟老闆的,即使自己和他說了這麼多話,還是摸不清他的底細。
他真是一個普通的古董商?手裡為何有能治他怪病的藥?既有稀世藥物在手,為何不為自己求名求利,反倒為不相干的杜家人出頭?雖然他眉目之間總是笑意盈盈,但整個人卻帶著一份疏離感,讓他怎麼也猜不透。
司徒靳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不知什麼原因,他突然覺得眼皮變得十分沉重,頭重重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
「殿下,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您閉上眼睡一覺,再醒來就什麼都不同了。」
佟老闆的聲音在他耳裡聽來忽遠忽近,眼前那抹紅色的身影也突然變成了好幾個,在前方晃來晃去的。
「等……等等!你還不能走!」
司徒靳苦撐著,在他還沒弄清楚佟老闆的來歷之前,自己還不能讓他離開!
雖然心裡這麼堅持著,但司徒靳卻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在他意識快要全滅之際,他聽見佟老闆以一種莫可奈何的聲音說道:「佟某是誰,真的那麼重要嗎?任何人、任何交易只要是你情、我願,都是佟某願意交易的對象。」
司徒靳跟著只覺得眼前一片黑,頭一偏便暈了過去。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熱熱的、刺刺的,一陣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了燙紅的針頭,從頭到腳不停地在刺著、騷擾著他,有時是手、有時是腳,有時全身上下都這麼酸酸麻麻的,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感覺持續了好一陣子,惱得他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最後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壓住酸麻感特別強烈的膝蓋。
啊!舒服多了!司徒靳在夢中滿意的歎息,但隨即一怔,不對!他是一個已經癱瘓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感覺到手腳酸痛呢?
這一項體認讓他瞬間從夢中突然驚醒,無比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右手,確實壓在左邊的膝蓋上頭!
「不是做夢!」
司徒靳難以置信地舉起右手,雖然五指微微顫抖,雖然彎曲用力的時候還有點吃力,但他的手確實按照自己的意志動了。
試完了左手、跟著是右手,確定雙手都能運轉之後,司徒靳跟著試著舉起自己的雙腿——和方才一樣,雖然略顯吃力、動作不太順暢,但真的動了!
司徒靳一張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他深吸一口氣,開始以腰部用力,慢慢的、慢慢的,他靠自己的力量從床上坐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能動了!我真的能動了!」
司徒靳欣喜若狂,情緒激動地掩著臉狂笑,難以置信。
真的是難以置信啊!自己日夜期盼、盼了三年的奇跡確實發生了!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靳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聲音,他聞聲抬頭,見是每日定時為他淨身的小太監捧著銅盆進來了。
「爺,奴才為您——」
低頭捧著銅盆的小太監一直走到床邊才抬頭,赫然發現長年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太子,此時居然坐了起來!
「啊——」小太監嚇白一張臉,同時發出尖叫,嚇得連手上的銅盆都打翻了!
小太監驚慌的表情讓司徒靳危險地瞇起眼。雖然四肢開始有了知覺,但畢竟還沒完全恢復,在自己沒有完全康復之前,最好不要讓這消息洩露出去……
「安靜!」司徒靳嚴厲地低喝一聲,成功地讓小太監立刻伸出雙手緊緊摀住自己的嘴,但身子依然止不住地拚命發抖。
「爺……爺您的身體已經好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當小太監確定了此刻坐在床上的確實是皇太子司徒靳,不是什麼假冒的人後,斯文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奴才恭喜爺!奴才賀喜爺!爺的身體已經恢復健康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小太監彎身磕頭道。
「你叫什麼名字?」司徒靳心念一動,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嗄……奴才是小章子。」小太監老實說出自己的名字。
「幾歲進宮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司徒靳再問。
「奴才……奴才五歲就進宮了。」雖然不明白太子為什麼想知道,但小章子還是不敢隱瞞。「奴才父母尚在,家裡頭有一個哥哥,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是嗎?」司徒靳居高臨下冷冷地凝視小章子。「那麼我現在告訴你的話,你一字一句全部都聽清楚了,我要交代你幾件事,若你辦得好,我重重有賞,若辦得不好……我要你一家子跟著你陪葬!」
「是、是,爺請吩咐,奴才一定照辦。」小章子嚇了一大跳,更賣力地磕頭,將地板磕得咚咚響。
司徒靳伸手探到枕頭下,拿出東宮太子的專屬令牌,遞給小章子道:「你拿著這個令牌到大裡寺求見慕容大人,就說我的病情有變化,要他立刻來見我。」
「啊?」小章子傻眼了。
太子爺現下不是可以起身了嗎?改明兒說不定都能下床走動了,為什麼說是病情有變呢?
為了自身安全,在身子完全康復之前,司徒靳還不打算將消息傳回皇宮,在這大宅院裡,或許大部分都是父皇派下的人,但必定也有對手派出的探子混在裡頭,他得先見慕容晴天,一來先探問關於杜家人的事情,二來要他派出一些值得信賴的人保護自己的安全。
「你聽清楚了嗎?這件事情必須秘密進行,要是你漏了口風、或者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司徒靳語調轉冷,陰沉地威脅。「我一個活口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