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來不打算殺你的……朕原本真的不想殺你的,五弟……」司徒靳反覆地喃喃低語,最後再看了倒在地上的司徒豐一眼,隨即腳步踉蹌、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地牢。
第十章
司徒靳,你聽清楚了嗎?算命師的預言說得清清楚楚,我和煙妹生的孩子,才是龍碧皇朝的天子,你真以為自己搶到了皇帝的位置,就能逆轉天命嗎?哈哈哈!
你問問自己,如此費盡心思,最後究竟得到了什麼?!哈哈哈……
「住口!你給我住口!」司徒靳大吼一聲,隨即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自己人在御書房裡,方才不過是打盹、做夢而已。
「陛下,您沒事吧?」小章子從外頭走進,顯然是聽到他剛才的喊叫聲匆匆趕了過來。
「沒事……只是作了一個噩夢。」司徒靳疲倦地一抹俊顏,揮手要他退下。
等小章子退下後,司徒靳望了一眼堆在桌前、尚未批閱的奏章,心情有些煩躁地將它們推到一旁,忍不住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好幾天了,雙手依舊殘留著以腰帶勒斃人的感覺,一閉上眼,彷彿就聽到司徒豐諷刺的話語,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那個算命師的預言!龍碧皇朝真正的天子,不是他!
「你不過是個死人,朕可不怕你……」司徒靳喃喃低語。他已經將這件事交給慕容晴天處理,要他隱藏司徒豐的死訊,同時不讓任何人靠近地牢,等到幾個月後局勢更穩定了,再發佈他在牢中自縊身亡的消息。
至於柳含煙的部分,他雖然遵守承諾讓她入主中宮,但整個後宮裡都佈滿了他安排的人手和眼線,形同將她軟禁在裡頭,也暫時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大致上都安排好了,但不知為什麼,他心裡頭始終有一股空蕩蕩、不踏實而且空虛的感覺。
司徒靳視而不見地凝視著前方的宮燈。他是龍碧皇朝最偉大的天子,但在這樣的夜裡,卻只有這盞宮燈陪著自己度過漫漫長夜。
小小的一盞燈,無懼於黑暗,依舊努力綻放著光明……望著望著,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清秀、笑容憨甜的女子容貌。
「蓮兒……」司徒靳脫口喊出這個已經許久不曾想起的名字。
是啊!他怎麼忘了宮裡還有一個蓮兒?當初在大宅院,當他身染怪病、癱瘓在床的那三年,蓮兒是他唯一看得見的一抹純淨潔白,也是唯一一個毫無所求、只希望能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的溫順女子。
自己怎麼會忘了她?蓮兒雖然沒有柳含煙絕色的容貌、高貴的出身,但她對自己情真意切、死心蹋地。這樣的女子,恰恰是他現在需要的,他需要蓮兒陪伴在自己身邊,有了她的溫暖,這宮裡就不會顯得這麼孤單冷清了。
以她柔順的個性和宮女身份,只需賞她一個妃子的名號,那丫頭想必就會對自己感激涕零吧!
「對,就這麼做。」司徒靳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顧不得現在已經是深夜,打算親自走一趟冷宮,將蓮兒接到自己身邊來。
*** *** ***
「你說蓮兒已經出宮是什麼意思?」興匆匆趕到冷宮的司徒靳,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撲了一個空,從太后口中得到蓮兒已經離宮的消息。
「那丫頭前陣子生了一場病,嚷著想家,哀家見她怪可憐的,年紀還這麼輕,又何必賠哀家這個老太婆在宮裡老死呢主呆家索性就給她一筆銀子,讓她出宮回家去了。」太后以平靜的心情說道;「說起來,她當初在大宅院也曾經盡心盡力服侍過陛下,陛下應該不會反對哀家這麼做吧?」
「太后為何擅自作主?要送走她之前為何不先找朕商量?」司徒靳不太高興地蹙眉。
太后目光平靜地凝視司徒靳半晌,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陛下剛登基,國事天下事、事事皆需要陛下操心,這樣的小事,哀家不覺得需要驚動陛下。」
「罷了。」司徒靳冷哼一聲,心裡只覺得撲了一場空、十分無趣。
「像蓮兒這樣的宮女,皇宮裡頭要多少有多少,陛下何必耿耿於懷?」太后見他耿耿於懷,不禁反問。
不!不一樣。司徒靳搖搖頭,語氣淡淡地說道;「只不過是習慣了她的服侍,想重新將她帶在身邊,但既然那丫頭已經離開了,也就算了。」
「是啊!小小一個丫頭陛下無須掛心,哀家聽說陛下的皇后相貌絕口甲風姿綽約,身邊既有如此美人相伴,還有什麼不滿足?」
「這是朕的事,不勞太后費心。」司徒靳冷冷回答,並不打算和她討論自己的私事。
太后見司徒靳態度冷漠,也不願再多說什麼,乾脆直接閉上眼,手上的佛珠開始轉動,無聲地念起佛號來了。
司徒靳見狀,轉身準備離去,才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又問道;「蓮兒是哪裡人?家鄉在什麼地方?」
太后口中佛號一頓,緩緩睜開眼,雙眼直視司徒靳道;「哀家不知道,不過,在蓮兒離開前,哀家曾委託她為我去見一個人,或許,那個人會知道蓮兒最後的去處。」
「誰?」司徒靳黑瞳一亮,眼裡燃起了希望。
「佟老闆。」太后嘴角揚起飄忽的笑,吐出答案;「哀家讓她為我走一趟水月鏡花,去見佟老闆。」
*** *** ***
水月鏡花
無憂閣
深夜時分,水芯獨自一人坐在窗前,凝視著高掛夜空的圓月,手裡無意識地把玩著一對散發耀眼光暈的夜明珠。
「水芯,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點小禮物,把它收下吧!」今天下午,佟老闆來到無憂閣,閒聊幾句後,就突然送給自己這對夜明珠。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水芯嚇了一跳,連忙拒絕。這一對珠子潔白通透、色澤均勻,放在手心還會微微發熱,一看就知道是價值連城、罕見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