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那一腳壞了他的「好」事之後,他對其它女人失去興趣,只針對她,使盡各種瞹昧、煽動的言詞挑逗她、羞辱她,目的就是激她失去理智,要剝去她文明的外衣,回到原始人般情緒失控。
凌慶文看她從即將爆發到完美地控制自己,不禁為她的理性感到佩服。他也靈敏地感覺到了,那種屬於兩人、偃旗息鼓的戰爭又悄悄燃起,他感覺一股消失已久的興奮和活力在血液裡鼓噪。
從沒有一個女人像杜雨夜這樣完全激起他的熱情。她引起的波瀾是十個女人加起來也不及的程度,有一度,凌慶文很氣她對他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但在沒有預警的分別後,他卻悵然若失,在異鄉國度常常想念起與她的唇槍舌劍。
除了她,凌慶文對別的女人都沒有這樣惡作劇的衝動和念頭。
他喜歡用各種曖昧的、煽情的言語挑逗她、欺負她,看她被他逗到滿臉通紅、氣到不行卻無可奈何,一股莫名的歡喜和滿足感漲滿他的肺和胃,促使他一遍遍重複同樣的把戲,樂此不疲。
這種變態的行為和感覺也曾讓他困惑不已,但只要一遇見她,那些道德良知和困惑都被拋到腦後。
「拜託,我們都長大成人,不再是小孩子了,讓我們講點道理好嗎?」雨夜冷靜下來,試圖用理性的方式說服他。「我們先把公事談妥,等這案子結束以後多的是時間聊天,到時你要聊什麼、要知道什麼,我都奉陪。」
凌慶文不發一語,瞇著眼打量她,似乎在評估她的話是否值得採納。最後他搖搖頭,發出嘖嘖讚歎。「你果然成長不少,談判技巧令我不得不佩服。只是,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哄嗎?如果等我們談完,你說話不算話拍拍屁股走人,我找誰討賠償?」
雨夜皺眉頭看著他。「我會遵守諾言,絕不食言的。」
凌慶文抿著嘴搖頭道:「抱歉,不是針對你,而是在商言商。我看太多爾虞我詐的慘痛例子,對人性已失去信心。」
她張口結舌望著他。他好意思說什麼在商言商?他們談的哪一點像「公事」?
而且枝像他這樣卑鄙惡劣的惡室質疑自己的誠信,實在敦雨夜為之氣結。
「不然,你想怎樣?」
「我們來做個交易,對我要像個老朋友而不只是談公事的對象,我要求一頓聯繫感情的溫馨聚餐,而不是公事公辦、草草了事的會面。還有——」
「還有?!」雨夜大叫。
他露出安撫的笑。「稍安勿躁。最後一項,不論我最後有沒有跳槽到『雅致』,你和我都不可以因此失去聯絡。你不能把我當成用過就丟的衛生紙,利用完之後就拋棄我。」
「什麼叫拋棄?你能不能別用那麼奇怪的字眼?還用過就丟的衛生紙咧!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了?你別亂冤枉我。」雨夜雙頰通紅地辯解。
凌慶文無辜地睞她一眼。「國三上學期,你被一班的老大看上,要討你當壓寨夫人時,是誰替你擋去他的騷擾?」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叫:「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到處嚷嚷我的床上功夫多厲害,我會被那色狼老大看上?!你這大色魔還在眾人面前對我上下其手,害我無地自容,一直到畢業後,路上還不時有人看著我交頭接耳、對我指指點點的。大家都以為我是水性楊花的蕩婦,害我不能選擇離家最近的高中,得跑到基隆去念高中,過著三年舟車勞頓的通勤生活!你這害人匪淺的大色魔!這樣哪裡利用你了?」
他皮皮地聳聳肩。「不論如何,我總是替你擋去麻煩了,不是嗎?為了你,我可是和那老大幹了一架。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就是利用了我強壯的體魄幫你脫離那老大的魔掌。」
那誰來幫她脫離他的魔掌?雨夜翻著白眼,覺得跟他是有理說不清,越是隨他起舞,越容易被他要得團團轉。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計較。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會被你氣個半死。」
他得意地笑著。「那交易成交嘍!」
她緊張地跳起來,雙眼圓睜地看他。「什麼交易?你只提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條件,卻沒提到你用什麼來交換,世上哪有這種一面倒的交易?」
「我也得有所犧牲,這樣交易才公平……好吧,那我答應你問我的過往,我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得好像犧牲很多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你瘋啦!誰要知道你的鬼事情?」她可是巴不得不要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又怎麼可能問他過去幾年做了什麼?發生什麼事?
她對他一點私人的興趣都沒有。
「你答應考慮『雅致』開出的挖角條件還比較實際。」她說。
「好。就這麼說定了。」
雨夜狐疑地望著他,覺得他答應得那麼爽快一定有鬼,仔細想了想,才發現這交易對她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到時她得接受他的騷擾,不但得陪吃飯、陪聊天,還得和他繼續保持聯絡,而她得到什麼?得到他會「考慮」的承諾?
「等等——」雨夜大叫,卻被他截斷。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凌慶文高興地咧嘴而笑。「既然要吃飯,不如現在就去吧!我知道一家餐廳的意大利面很好吃,你喜歡意大利面嗎?」
「我才不去,這種爛交易我才不答應——」
雨夜還要抗議時,一記警報長響打斷了她。他們同時抬頭,凌慶文熟悉地望向安裝在天花板角落的螢幕,原本灰色的螢幕出現了玄關的影像。
一身合身西裝的藍晨星踏出電梯,停住腳步,打量著玄關的佈置,似乎也被那壯闊華麗的裝潢迷住了。
「他就是你的『朋友』?你外出談公事都找男朋友作陪嗎?」凌慶文看著那頤、長的身影,忍不住嘲諷道。
「晨星才不是——」雨夜直覺想澄清,開了口,又覺得不需解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