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愛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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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從她踹下那一腳後,他就像惡魔般糾纏著她,沒讓她過一天安寧的日子。可恨的是,命運的捉弄讓他被安排坐在她後面,而且直到畢業前,他都像魔鬼般坐在她附近。於是,她的噩夢從沒有停止過。

  上課時,他巧妙地向老師暗示她會做那些高難度的數學題,因為他們曾一起討論過功課。

  可是,那是個天大的謊言。上天明鑒,她從沒和他討論過什麼功課。她知道那是他故意要的爛把戲。偏偏所有人都相信,於是老師對她另眼相看,老是不斷叫她上黑板解題。

  望著那些歪七扭八的數學符號,別說解題了,光是看懂都很困難。最後她只得接受凌慶文的暗中協助,拿著他給的小抄上台。

  除了老師,其它同學也開始有了巧妙的改變。有人開始親近她,為的是想多接近凌慶文;有的則開始排擠她,常常莫名其妙地被叫到女廁去圍堵、嗆聲。

  孤立無援的雨夜好幾次想放棄上學,但怕媽媽擔心煩惱的她,還是咬著牙每天到學校忍受其它人的指指點點和凌慶文的欺負。

  到最後,他更變本加厲,開始在她的課本上塗鴉,美其名是幫她複習功課,可是,他根本是拿她的課本當素描本。課本上大部分是她的畫像,只是都不太正常。

  在他的筆下,她要不是鼻子朝天,就是變成大暴牙,有時還把她的眼鏡換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模樣。

  除此之外,關於兩人的瞹昧傳言悄悄在學校蔓延,但雨夜一向對八卦後知後覺,等她知道時,流言已甚囂塵上,而且離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傳言她和凌慶文早已是一對情侶,而且已經發生關係,他們假借討論功課的名義,其實每次都在幹那事。更有甚者,傳言他在學校的各個角落都做愛過,禮堂的舞台後方、體育器材室、自然實驗室,還有學校倉庫後方的禁忌之地。

  在以訛傳訛中,她成了最放蕩、狂野的女孩。許多男同學看她的目光變得不太一樣,那隱含著譏誚、猥褻的訕笑,還有無禮的言語刺探。雖然雨夜一概以冷漠回應,但仍阻止不了男同學低級的玩笑話。

  當然,他們在凌慶文面前不敢造次,只敢在私底下、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對她展現那下流、低級、充滿性暗示的幽默。直到那個老大出現,他像透過擴音器似地對眾人宣傳他對她的「性趣」。

  他完全把雨夜嚇呆了。他不像其它男同學只敢遠遠地說些無聊的葷笑話逗鬧她,而是直接抓住她,企圖來場法式熱吻——傳言中她最厲害的吻技。

  要不是凌慶文及時出現,她大概已慘遭毒「吻」。

  之後,凌慶文減少那些曖昧的話語捉弄,也不在別人面前開她玩笑。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甚至跟著她回家,即使他不曾上前跟她說話,也沒有表明目的。

  雨夜知道,他是怕她發生意外,怕他賞的那頓拳頭大餐餵不飽一班的老大,會埋伏突襲雨夜。其實他是多慮了。事實上,自從凌慶文發狂地痛打對方一頓後,不單那老大不敢再來找她麻煩,就連其它同學也震懾於他的凶狠,不敢再對她說半句不尊敬的話。

  只是,竊竊私語難免,而且在他連畢業典禮都沒參加就離開台灣赴美之後,關於她被拋棄的流言伴隨了她整個夏季,直到她考上基隆女中,盡可能遠離從前的生活圈,那些傳言偶爾還是會跑出來啃蝕她的生活。

  為什麼在好不容易獲得平靜生活後,在她對自己的人生開始滿意後,他又突然出現呢?

  長長地歎氣,她沮喪地埋進被窩裡,決定好好睡一覺,關於凌慶文這頭痛的麻煩,明天再來煩惱。

  *** *** ***

  低頭看著窗外的街景在腳下流竄,凌慶文任由思緒奔騰。從雨夜踏出「MUSE」的辦公室後,他的思緒就一直縈繞在她的身上。

  他默默地在思緒中模擬她的臉、她的模樣,不時和從前的回憶做對照。她的變化不多,雖然長高了一些,但仍屬嬌小,纖細的腰枝和柔弱的肩膀讓她有種我見猶憐的氣質,細緻的臉蛋配上水汪汪的大眼,使她看起來太過年輕,如果她穿上制服,搞不好還會有人相信她是國中生。

  儘管她用那副醜陋的大眼鏡遮去了一半的臉,但仍瞞不過他犀利的觀察。在她賞他的那一腳後,她贏得了他所有的注意,他的目光開始不由自主追隨她,研究她、觀察她直到逗弄她、在老師面前推薦她再解救她,都帶給他無比的快樂。

  一開始,他將這無傷大雅的興趣歸咎子報復。並非氣她壞了他和杜巧芸的好事,而是她的那一腳,著實傷了一個正要進化為男人的男孩的自尊心。

  可是,越是欺負她,他發現自己越是無法自拔。她知不知道,每次當他想出新招數逗惹她時,她露出那楚楚可憐卻又倔強地佯裝堅強的模樣有多可愛?

  第一次看到她那無辜、柔弱又堅決不受影響的表情時,他的心大受震撼。他感覺心裡有一角崩落了,於是,他又會努力替她做一件事企圖彌補她,不管她知不知道,他總是在惹她生氣、傷心之後,在背後默默地替她解決那群訕笑她的混蛋。

  雖然明知他才是她最痛恨、也最該被解決的混蛋,但他上了癮。只要一見到她,他整個人就充滿活力,而且腦筋瞬間靈活起來,激發出一個又一個充滿創意的點子。

  他想他大概真的病了。在別人都不知道的另一面,他其實是個無可救藥的大變態,竟然喜歡看她哭、看她笑,看她為他煩惱、皺眉。

  直到長大成人的後來,在他因為大人的安排,無奈地與她不告而別之後,他才慢慢發現,他得的那個病有個通俗的名字叫「喜歡」。只是他發現得太晚,他沒能來得及向她告解,沒能來得及挽救他在她心中惡劣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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