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就每天回來一趟呀!」
「我?」
「對啊,就算妳結婚了,還是可以回娘家幫忙啊!」
纖雨沉默了。
她不是沒有這麼考慮過,可是她實在很懷疑宋育群會同意讓她天天回娘家照顧媽媽。
他會嗎?
* * *
又到了週末,難得的,這回宋育群雖然白天不在,可是天一黑他就回家了,所以除了幫他整理家務之外,纖雨還要作飯給他吃。
飯後,她繼續整理廚房,直到一切都妥了,她才準備回家。
「我要回家了。」
「嗯。」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心神專注於電視屏幕上。
背著包包經過他所坐的沙發後,纖雨遲疑地停住了,躊躇片刻後,她才鼓足勇氣吶吶地問:「如果……如果我希望婚後能每天回娘家一趟,可以嗎?」
「不可以。」
「那……兩、三天回去一趟?」
「不可以。」
「一個星期或半個月?」
「一年。」
纖雨呆了呆,驚呼:「一年?」
「對,一年,這是我的允許範圍,不管有什麼急事,就算妳媽媽快死了,妳也只能一年回去一趟,」宋育群依然盯著屏幕,甚至口氣也很平靜。「若是讓我發現妳偷跑回去,我會打斷妳的腿!」
纖雨抽了口氣,毫不懷疑他會說到做到。
「那如果我把錢還給你,」她不自覺地衝口而出。「我們的婚約……」
冷不防地,前一刻尚津津有味地盯著電視看的宋育群,下一秒鐘便像有如攻擊前的響尾蛇似的跳起來,以那雙迸耀著邪惡光芒的三角眼攫住他的獵物,駭得纖雨驚喘一聲踉蹌退到牆邊貼住,話噎回去了,包包也掉了。
「從妳親口允諾婚約那一刻開始,妳就是屬於我的東西了,我絕不會解除婚約,更不會放妳走,因為妳是我的,無論我們結婚了沒有,妳都已經是屬於我的了!如果妳膽敢悔婚的話,我一定會讓妳後悔莫及的,懂了嗎?我一定會讓妳後悔莫及的!」
陰毒殘虐的語氣,凶狠絕然的言詞,彷彿腐蝕性的毒液般摧毀了纖雨所有的勇氣,她只能抖著身子拚命點頭,然後在他的同意下奪門而逃。
而宋育群,譏諷地注視著她竄逃的背影,冷笑。
想逃?
那就逃吧!
他倒想看看她打算如何逃脫他的手掌心!
第三章
星期日,晴朗的好天氣,段清狂雙手插在褲腰袋裡,卓立在小溪畔眺向溪流另一邊的觀光果園,只見一大群大人、小孩來來往往於果園中穿梭,興奮的尖叫,喜悅的笑聲,他不自覺地被沾染上那份快樂的氣氛而綻出了微笑。
打從他懂事開始就常常這麼做了,小時候很羨慕,大了以後偶爾還是會羨慕一下,但是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吵著要去跟那些小孩子玩了。
悄無聲息地,段仕濤來到他身邊,也跟著眺向觀光果園。
「老四。」
「大哥。」
「很想去和他們一起采水果?」
「還好。」
「我們這邊也種了很多水果。」
「我知道。」而且是特別為他種的。
「要我們陪你一起采水果嗎?」
段清狂驀然放聲大笑。「拜託,大哥,我已經長大了好不好?」
段仕濤也笑了,憐惜又歉然的笑。「既然不想採水果,那我們進去吧,今天太陽很大,你最好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好……啊,差點忘了,我有點事想問大哥。」
「什麼……」話說一半,段仕濤猝出雙臂一環,及時抱住一回身便往下癱的段清狂,他什麼也沒問,只扭頭往後大吼一聲:「老三!」
很快的,段月飛推著輪椅從大屋裡穿過林子跑來了,他看一眼癱瘓在大哥懷裡的弟弟,雙眼緊閉臉色青白,不禁擔心地問:「曬太久的太陽了?」
「應該是。」段仕濤小心翼翼地把段清狂扶到輪椅上坐下。「老四,你覺得怎樣,老四?」
段清狂沒有出聲,仍閉著雙眼,段月飛不由得更擔心了。
「大哥,老四會不會是昏過去了?要不要請陳醫生來一趟?」
段仕濤尚未回答,段清狂便低啞地開口了。
「不要,我只是頭很暈。」他有氣沒力的招供。
段仕濤與段月飛這才鬆了一大口氣,趕緊推著輪椅往大屋去。
「大哥。」段清狂依然闔著眼,好像快睡著了。
段仕濤忙俯下身。「你需要什麼嗎?」
「宋育群,到底查到了沒有?」
「早就查清楚了,待會兒我會拿給你,不過你得睡一覺醒來後才可以看。」
「那……我已經沒事了,明天可以去上課了嗎?」
段仕濤與段月飛對視一眼,同時白眼一翻。
「老四。」
「什麼?」
「你用現在這種模樣說你已經沒事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喔。」
輪椅經過涼台進入屋內,這兒是段清狂的「後宮」,會稱之為後宮,是因為這片「領地」緊貼在主宅後,而且是專屬於段清狂的私人天地。
在這一整片平層建築物裡,不僅有帝王級的主臥室,還有書房、客房、廚房、餐室、起居室、圖書室、視聽室、娛樂室,甚至實驗室、科學儀器室、天文室,以及一間設備齊全的急診醫療室,而且除了急診醫療室、實驗室和科學儀器室之外,其它每間房裡都有一整面臨向樹林或溪水的落地窗,天文室則另置有特製的強化玻璃屋頂,夜晚只要仰首一看,滿天燦爛星斗真是美到不行。
這一大片佔地甚至比三層樓建築的主宅更廣闊,更奢華,但是這兒有一樣東西是絕對沒有的。
樓梯。
自從段清狂十四歲那年樓梯爬一半突然昏倒,而且像顆保齡球一樣喀咚喀咚地直接滾到最底層之後,段仕濤便為他在宅後建築了這一片私人天地,而主宅內也加裝了電梯,免得哪天他一時心血來潮要去找哥哥們哈拉幾句。
「大哥。」段清狂乖乖的讓段仕濤扶上床。
「嗯?」段仕濤像個最體貼的爸爸一樣替段清狂蓋上被子,就差沒親親「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