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找不到一個強而有力的理由說服自己繼續留在台北,「我要回新竹。」
「夏靜安,我再說一次,關於你的事等我回台灣再說。」他的口氣並沒什麼起伏。
「可是既然我已經丟了工作,就想回……」看到他的表情,她不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聽明白了嗎?」他對她挑眉。
「明白!」她很俗仔的點頭。
「很好。」他露出一個還算滿意的表情。
「可是你什麼時候會回來?」她的口氣有點可憐兮兮。
「不會很久,大概三到五天。」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三到五天?!」她思索了一會兒,「那我還是可以回新竹,等你回來,我再上台北就好了!」
她對台北不熟,若有空檔,她情願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唐光亞凝視著她。「要不是時間太趕,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上海!」他記得她在提及上海時的精神奕奕和興奮之情。
她聞言,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一個笑容。「說真的,我還確實挺想要再去一次上海!」
「如果想去,那就走吧!」他翻開手上的卷宗,淡淡的提議,「你有護照跟台胞證吧?」
她震驚的看著他,但此刻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為什麼不回答?」他分心瞄了夏靜安一眼,「我叫司機在下個交流道折回去,你隨便帶幾件衣服就好!」
不是她瘋了,就是他瘋了!她無法答應他,只能死盯著他看。
「你見鬼啦?」看她一臉錯愕的樣子,他覺得好笑,「我在問你話,如何,你有沒有出國的這些證件?那些證件都在台北嗎?」
夏靜安吞了口口水,遲疑的點頭,「有是有,但是我沒辦加簽。」
「香港轉機的時候再辦簽,要不就到浦東辦都來得及!」在他眼裡,補個落地簽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
「一句話!」他的手直指著她的紅唇,「去、不去?」
「想是想,但是——」
「那就不用再說了,」唐光亞立刻交代司機,「我們折回台北,要去拿點東西!」
「是。」前座的司機立刻答應,「但是這麼一來一往,可能會趕不上飛機!」
「沒關係,」他不在意的說,「那就改搭下一班!」
看著他,她實在有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她明明就是已經丟了工作的可憐蟲,但是現在她卻在十分鐘之內決定——去上海?!
這或許是她這一生中最戲劇化的一天吧?瘋狂但又充滿期待。
看著她臉上流露出一抹癡傻的笑,唐光亞的嘴角微揚了起來,一向獨來獨往的他,沒想到這次卻自願帶著拖油瓶跟在身旁,但這並沒有令他感到任何的不悅。
雖然她很笨,但老實說,他還挺喜歡她的陪伴,有她在一旁要點小白癡,其實並不討厭,還挺愉快的。
第六章
飛機在晚間九點多到達上海浦東機場,夏靜安有點昏昏欲睡,她壓下打哈欠的衝動,跟在唐光亞的身旁。
「很累?」因為兩人的行李都很輕便,所以他用一隻手就提起了兩人的行李。
「有一點。」她揉了揉眼睛。
「回到工廠就可以休息,」他空著的另一隻手拉住她。「坐車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你可以先睡一會兒。」
「不用,到了再睡就好。」
「唐董!」才出機場大廳,一個高大的男人就走向他們,接過了唐光亞手上的行李。
「這位是司機姜師傅。」唐光亞替彼此介紹,「這位是夏小姐!」
「夏小姐,你好。」姜師傅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次唐光亞到大陸來會帶一名年輕女子隨行,但畢竟是拿人家薪水的,就算好奇,他也沒有多說,只是打了聲招呼。
「你好。」夏靜安微微一笑。
「唐董,車子停在外頭。」
「好。」唐光亞牽著她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脖子上的羊毛圍巾拿下來,用力圍到她頸上。
「這是做什麼?」圍巾上有他的溫度和味道。
「外頭很冷,」他面無表情,「這裡可不比台灣,明天我再派人給你買些衣服。」
「不需要了吧!」她覺得受寵若驚。
不過是一時衝動,才決定跟著他來上海,行程倉促,連機票錢都是他堅持幫她付的,沒道理再要他買衣服給她。
「我說有需要。」換言之就是她閉嘴,一切只能以他的意見為主!
她咕噥了一句,爬上停在路旁的休旅車。
他也跟著上車,關上車門之後,瞄了她一眼。「有意見?」
「沒有。」雖然相處不過幾天,但她已經知道沒事最好不要捋虎鬚,不然倒霉的還是自己。
「我外婆說,上海變了很多!」看著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潮,她不由得感歎。
「不單單上海,」唐光亞淡淡的說:「大陸很多地方都改變了許多,有時一個城市的變化,足以讓離開家鄉一年的遊子回鄉都感到陌生!」
「他們很厲害,對不對?」
「不可否認,他們硬體方面的設備是進步得很快!」他看著遠方明亮的金茂大樓和東方明珠塔,「有打算要去哪裡走走嗎?」
夏靜安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次來得這麼突然,她哪有什麼想法?
「不然,等我忙完之後再帶你到處玩玩!」
「你?!」她有些意外。
「不行嗎?」他看著她的表情,實在覺得她很欠揍,好像他陪在身旁是很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當然行啊!」看他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我只是以為,你應該很忙不是嗎?」
「所以我說了,」他捏了捏她的臉頰,「等我忙完!」
她摸了摸被捏得有點痛的臉頰,心中沒有不悅,反而湧起一股細細的甜蜜!她眼睛四顧了片刻,然後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就如同在飛機上時,他允許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