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悲戀零下13度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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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允淮,如果在異國的天空下,有個女孩願意愛你,像我愛你一樣,我允許你動心。」

  這話,她說得心澀。怎捨得啊,她怎能出讓愛情?只不過她相信,有個女孩在,或許能讓他的傷痛降到最低。

  她的「允許」勾出兩行清淚,多心痛的允許,若是有一點點機會,怎肯緣滅情斷?

  沒有下雨,她卻被天雨潑出滿身濕,狼狽的心、狼狽的趙以瑄,狼狽得無法為自己走出希望人生。

  「妳是在測試我?」他警覺問。

  「人的感覺會改變,假使你變了,我不怪你。」

  她重複自己的不怪罪,重複要他幸福的決定。那壇釀壞的醋呵,釀出她滿心酸楚。

  「笨女生,妳忘記我要回來娶妳。」

  「你忘記我對愛情的定義?愛是付出,不是收穫,我愛你,你真心相待,付出讓兩個人好快樂。我不逼你遵守承諾,如果你有新對象,我會給予祝福。」

  「我怎覺得,妳在為自己的變心預埋伏筆。」緩和口氣,掛起笑意,允淮相信這純粹是她對分離的多愁善感。

  「我只有一顆心,想改變缺乏化學元素當催化劑。」

  「既然如此,乖乖等我回來娶妳,好不?不要亂想、不要幻想另一個喜歡我的女生。」溫柔的語調、溫柔的笑聲,溫柔的允淮催暖她冰冷的知覺。

  「如果我身上長出醜陋的胎記呢?」她試著開玩笑,試著遺忘父親和林至期。

  「我會照單全收。」他的回答毫不遲疑。

  「若你長出胎記,又付不出豐厚聘金,對不起,我會拒絕簽收,就算是從遠從美國迢迢寄回來的都一樣。」她刻意輕鬆。

  「沒關係,現實是全世界女人的通病,我原諒妳。」

  他在電話那頭笑,她在電話這頭哭,她把晴天留在他身邊,把雨天送給自己,這個夏季,她的心不放晴。

  突地,他說;「司機到了,我要出門了,寫信給我,每天都寫。」

  分離在即,允淮心抽緊。

  「好。」以瑄認真點頭。

  「打電話給我,不要擔心電話費,由我支付。」他還是不放心。

  「好。」一樣用力點頭,雖然,她明白自己已準備好同他斷線。

  「注意身體,我回來時不要看見一個又黑又醜的老女生。」一說再說,他成了嘮叨的歐巴桑。

  「好。」她允他一千件、一萬點,沒想過開出門的空頭支票會讓她徹底破產、身敗名裂。

  「不可以讓自己少半斤肉,妳要多吃東西,不可以為了身材節食。」還有什麼遺漏的?允淮拚命在腦間搜尋必背重點。

  「好。」咬住抖個不停的唇、抖不停的淚。

  「吃好睡好,不可以熬夜。」一句一句,叮嚀的話停不下口。

  「好。」

  「我走了,妳不准哭。」終於,他起身,指指地上的行李,讓司機把東西搬上車。

  「好。」他不准她哭,她允許他放手追逐幸福,為什麼他們非要當牛郎織女,不當生死相隨的梁祝?

  淚珠掛上臉頰,她再控不住心酸。

  「妳在哭,我聽見了。」他微慍,明明不准她哭的呀……

  「只哭三分鐘。」她同他討價還價。

  「說到做到?」她哭三分鐘,他將心痛三十天,他不要在異鄉想起全是她的淚水。

  「說到做到。」她同意。

  「不准超過一百八十秒。」允淮環視屋內,桌上,合影的照片裡,以瑄巧笑倩兮。

  「好,計時開始。」

  他們分別盯住腕間的表面,指針跳一格,允淮心跳兩下,他數自己的心跳,也數她臉頰上的淚滴。

  以瑄深吸氣,她拚命控制淚水與傷情,她要給他一張笑臉,陪他上飛機。

  「時間到。」允淮說。

  「我在笑。」以瑄飛揚起聲音。

  「以瑄,公寓鑰匙放在老地方,想我的時候就過來。」

  「好,允淮……你的胃藥。」以瑄臨時記起允淮三餐不定,常鬧胃痛。

  「都帶了,別擔心我,也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知道。再見。」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朝著天空,用力揮手。

  「再見。」允淮掛掉電話。

  愣愣地,她發傻。

  不曉得經過多久,趙震寰進門。「準備好了嗎?至期在樓下等妳。」

  *** *** ***

  以瑄坐進林至期的汽車裡,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時,他們吃飯、他和父親寒暄攀談,她沒插入一言半語,像斷線傀儡,傻傻地被安放在座位中間。

  父親責備她不懂禮貌,只是呵,她哪裡在意,他們談合作,不關她的事情;他們談聯姻,她半點不感興趣。

  上車,以瑄才知道他們將去挑婚戒。

  好荒謬,對不?

  不過才見一面,他怎就認定她?不過交談幾句,他怎能選定在她身上投資一輩子?他足菁英,怎麼可以有這麼不聰明的腦筋?

  離他遠遠,她討厭他看自己的眼光,赤裸裸地,以瑄感覺被侵犯。她也痛恨他的笑容,淫穢邪氣,彷彿在她身上得到了某個部分的饜足。

  事實上,他的掩飾很成功,眾人對他的評語是溫文儒雅,內斂穩重,但以瑄總覺得自己看透他的假面具。

  是偏見嗎?不知道。

  以瑄低頭看手錶,十二點半了,允淮搭的飛機兩點起飛。現在是誰在機場陪著允淮?她但願能奔到他身旁、但願能把自己收入他的行李箱,追隨他到天涯海角。

  「以瑄,妳一直看手錶,有其他的事嗎?」至期問。

  不喜歡他的聲音、不喜歡他飄忽的眼光、不喜歡他自以為是的忖度,更不喜歡他不懂拒絕的靠近。

  但,以瑄沒回應,怔怔地看向窗外。

  「以瑄,妳有心事?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忙。」

  至期靠過來,她直覺往窗邊縮去。

  看一眼他斯文俊秀的臉龐,她沒辦法喜歡他,也許主觀、也許是潛藏在心底的厭惡感。即使他成就優異,符合大哥對妹婿的要求;他父親財大氣粗,符合她父親對親家的要求,但這樣的婚姻雜質太多,會讓她的胎記無限制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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