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若馨爽朗的笑笑。「只要薪水夠就行了,怎麼樣?想來薪水應該不會太低吧?」
「是不低,而且……」他眨眨眼。「小費高得不得了!」
若馨笑得更開心了。「我就知道,在華爾街出入的人,出手都不會太小器的。」
「那你的兒子……」
「奧漢太太願意幫我照顧,她很喜歡我兒子,老是說要收他做乾孫子呢!」若馨掩不住得意之色。
「是啊!那真是個好小子!」他笑笑。「那麼,我就和我侄女說找到人了?」
「當然,拜託你了,如果沒問題的話,我一定煮一鍋紅燒牛肉請你。」
布萊克老先生立刻眉飛色舞起來。「就是上次你請大家吃的那種嗎?」
「是啊!怎麼樣?好吃吧?」
「好吃,好吃極了!為了那鍋牛肉,事情不成也得成!」他的雙眼明亮,口水直流,好像那鍋香味四溢的牛肉已經擺在他眼前似的。
「為了那鍋牛肉?」若馨揶揄道。
「為了那鍋牛肉!」布萊克老先生精神十足地大喊。「加油!」
***
三天後,若馨開始上班了。她的勤勞彌補了生疏的手腳,樂觀開朗的天性,使她成了大家的開心果。她不是什麼大美人,但是燦爛明麗的笑容,讓她在短短時間內便贏得了最受歡迎的女服務生頭銜,同時也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高額小費。
接著,開始不斷有男士邀約她,她總是笑咪咪他婉拒對方。
「雖然我已經離婚了,但是,我還有個兒子要照顧,我建議你找別的較適合的女孩子。」
經她幾次拒絕後,大家都知道她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約而放棄了,但是其中有一位頑固的追求者,卻始終不肯接受拒絕的答案。
紐約金融界新崛起的商業鉅子寇德布萊克,大多數待在華爾街的辦公室裡,只有偶爾到所擁有的九家公司巡視,確定每件事都正常運作。
金髮碧眼的寇德,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他的精明能幹,同時也使他成為許多企業界長者屬意的最佳女婿人選。
他風流但不下流,彬彬有禮、風趣幽默,圓滑地周旋于小姐女士們之間,就和他的事業一樣,從無敗績。雖然他尊重她們,也盡力愛護她們,然而,他卻從未放下他的心,一刻也未曾。
當若馨首次拒絕他時,他認為她在擺姿態。第四次被拒,他覺得這東方小女孩挺有個性的。第六次,他不覺得喜歡上她,決意要她做女朋友。若馨第九次婉拒時,他覺得她似乎有資格做布萊剋夫人。
若馨上班將近三個月,第十四次推辭寇德的邀約。
他盯視她良久,突發驚人之語。「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若馨微微一愣,隨即笑出聲來。「你約了我幾次?」
「不知道,沒算過,」他想了想。「十幾次吧?」
「你一定覺得很沒面子,是不是?」她俏皮地眨眨眼。「憑你這麼英俊瀟灑、年輕多金的男人,居然約了十幾次還約不到像我這種平凡小女人?」
寇德微蹙眉。「你想說什麼?」
「你是個成功的男人,大多數像你這樣的男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固執不認輸。」
寇德仔細看著她。「我不否認。」
若馨微笑。「你有不認輸的個性,越被我拒絕,你就下意識的越想得到我不可,即使不擇手段。而剛剛,你便使出了最後的手段。布萊克先生,你下的賭注太大、太瘋狂了,你很快就會後悔的。而我,如果就這麼傻傻的相信你,也就太蠢了些。」
「我不……」
「別急著否認,我一直沒有加入這場遊戲,所以我看得很清楚。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明白了,我這是在幫你免除將來後悔的時刻。」
「可是……」
「請您慢慢享用午餐,布萊克先生。」若馨微微欠身後便轉身離開了。
寇德盯著她嬌小的背影。
或許他剛剛說愛她真的沒用上幾分心,他不知道,也沒刻意去想過。但是,就在她柔笑著轉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願意用他所有的一切去換來她的心,因為,就在那一剎那,他真的愛上她了!
而他,卻把一切都搞砸了!
***
維任沒有到台灣去尋找若馨,他知道以若馨的自尊,她絕不會就這麼逃回家裡去舔傷。
她會堅強的面對現實、以她一向的毅力與樂觀去開創自己的未來。
然而山米還是派人去台灣察看,得回來的消息確如維任所猜測的,她沒有回去、甚至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她聯絡,因為「她到歐洲去作自助旅行去了」。
除了離去那天她提領了一筆款項外,她沒有再使用提款卡,也沒有使用信用卡,更沒有工作跡象,任何旅行、飛航、住宿紀錄通通空白。維任問遍了她所有的同學、教授,沒有人知道她的蹤跡。他只能在他曾經帶她去過的地方仔細尋找,美國境內找不到,他就開始在國外找。
海特一直跟著維任,因為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妥,既憔悴又邋遢,全身散發出濃烈的痛苦絕望,常常自言自語、喃喃咕噥著一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話。白天他像個瘋子似的,到處詢問有沒有人看到他摯愛的妻兒,晚上就抱著酒瓶喝到醉死為止。
蘇珊娜也執意要跟著他們,這是她最好的機會,她當然不能錯過。然而,維任對她完全視若無睹,彷彿根本沒有她這個人在他身邊繞來繞去似的。他看不見她關心的眼神,也聽不見她溫柔的勸慰。甚至對自動躺在他身邊、赤裸裸的嬌軀也一無所覺,就好像他身邊只是多了一尊石膏像般。
他昏倒在澳洲的街道上,海特立刻把他送到醫院去。醫生診療的結果是:悲傷過度、體力透支、高度營養不良、輕微酒精中毒、加上重感冒拖太久沒有治療。
「他至少需要住院半個月療養身子。」醫生憐憫的看著躺在病床上昏睡的東方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