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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維任沉默一會兒,才又從電話筒那端傳出聲音。「是新榮營造廠老闆的繼女,柳月嗎?」

  「啥?她媽媽什麼時候再嫁了?」若馨脫口驚呼,隨即摀住自己的嘴。

  「三個月前吧!」嗓音醇厚還帶著笑意。「我大約是那時候接到喜帖的。」

  真丟臉!若馨緊閉上眼。「傅先生,我、我有朋友來了,下、下次再請你幫忙好了。」

  不待對方回應,她便掛上電話,頹喪地癱在沙發上,勇敢的承受一整池北極來的冰水淹沒她!

  革命尚未成功,國父便壯志未回身先死!

  若馨可不想死不瞑目,她的耐心已盡,於是,宴會過後一個月,若馨直接打電話告訴維任,說她要見他,然後堂堂進入這棟位於忠孝東路商圈內的二十一層頂樓公寓。

  通過大廳警衛那關之後,她進入電梯,在電梯操作板上按下維任在電話裡告訴她的密碼。到了頂樓,維任才出現,他用最精簡的話引她進入書房後又出去,不一會兒,使端著托盤進來。

  這是一間冰冷卻優雅的書房,但是這兒的安靜與平和,令她不由自主地暫時拋開心裡的緊張,品嚐馨香的頂極凍頂烏龍茶,談些像他在麻省唸書時的雜事,或她高中時和同學跑到老師家搗蛋的趣事。

  「還要再來點茶嗎?」維任開口問道,他的聲音柔和、深沉。

  「哦!好,謝謝。」若馨心不在焉地回道,心裡則加緊盤算著該怎麼向複雜難解的維任提起她心中的想法。

  若馨端起茶來吸了口,悄悄地偷覷著他冷峻的五官,他為什麼都不問她的來意呢?

  僅只是兩通尷尬的電話,一次的「偶遇」,然而他卻如此自在地接受了她的貿然來訪,甚至愜意地與她聊天說地,彷彿他們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奇怪,爸爸不是說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嗎?當然,他可能只是單純的以他惡魔般的自制力控制住他的詫異,因為不願讓朋友的女兒感到難堪。

  有沒有可能,那種強烈的吸引力是雙方面的,所以,他並不排斥她的來訪?

  但如果她是錯的,那麼她的目作多情只會帶給雙方莫大的難堪。

  誰會料到正值青春年華的她,會被一個年長她一倍的男人所吸引呢?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

  她曾經為此而深切自我檢討過,但她找不到適切的解釋,只是更深層的領悟到,就是他!他是這輩子唯一會讓她心動的男人,無論他多老、多醜、多詭異。所以她明白來這一越是必須的,只是……

  她必須好好的想一下,如何開口才不會讓他感到太過突兀怪異。

  譬如她當然不可能直截了當地對地說:對不起;先生,我很抱歉我迷上了你,但是既然你少個老婆,或許你願意考慮娶我?

  他不會生氣,但是他絕對會拍拍她的頭,再拿根棒棒糖哄她回家找媽媽喝奶去。

  那麼,她到底該怎麼說呢?

  第一眼見到她時,維任就對自己許下諾言,他一定要設法使她成為他的,不管他們年齡有多大的差距,或者有多少人反對。

  有人反對幾乎是必然的,即便算得上是朋友的凌天豪,也不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年歲足以做她父親的男人。一個花樣年華的甜美女兒絕對有資格得到一個比他年少多情的男孩子來愛護,而不是他這個老男人配得上的,即使他有再多的財富也一樣。

  若馨仍在攢眉苦思,絲毫沒感覺到維任凝注在她身上的視線。

  既然她已經自動上門來了,那麼,只要他能秉持一向的耐心和毅力,再加上若馨的自我意願(如果不夠堅定,他自然會給予刺激加強),她終究會成為他的女人的,維任告訴自己。

  當維任再度對自己作下承諾時,並沒有料到毋需耐心,也用不著任何努力,成功就自動送進他的手掌心裡了。

  若馨終於硬起頭皮開口,胃也不禁緊縮起來,她非常小心地將茶杯放回小碟子上。「嘔,傅先生……」

  「如果你願意,請叫我的名字。」維任從茶杯杯沿上窺視她。

  若馨深感意外地愣了下才深吸了口氣,再吞下卡在喉嚨的口水,「我!維任,」

  她再喘了口氣,「是這樣的,我、我、我聽我父親說,說你——你還沒有……結婚?」

  維任放下茶杯,往後靠坐在椅背上,他的雙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相觸成尖塔狀。「沒錯,我是還沒結婚。」

  若馨緊緊抓住椅子扶手。「你是……沒有結婚的意原,還是……」

  他把下顎抵在指尖上,直盯著她。「沒碰上合意的人選。」

  「哦!那……」若馨深吸了口氣,「不知道你有什麼樣比較——特殊的條件?」

  「條件?」維任瞇了瞇眼。「你為什麼認為我會有特殊條件?」

  「據我所知,雖然你不常參加社交場合,但是仰慕你的女性還是很多。聽如……」

  她偷看他。「還有某些小姐倒追你。」譬如我!

  維任半合上眼,垂視自己的手指。「你想錯了,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條件。或許,我和那些小姐們只是單純的不投緣而且,這點你沒想過嗎?」

  「不投緣?」若馨蹙了蹙眉,什麼意思?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這種事也是需要一點緣分的嗎?」

  「緣分?」若馨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不過,」她狐疑的瞥了瞥他。「像你這麼正經嚴肅的人講緣分,似乎有些……怪異。」

  維任的黑睫毛遮蔽了他的眼睛。「或許我不像你想像中那麼嚴肅。」

  她當然知道他的嚴肅冷漠是他的自我防禦,他的熱情都隱藏在那副漠然的面具下。

  「那……如果說……」若馨雙手握成堅定的拳頭。「當然,僅是如果而已。如果像、像我的女孩子呢?」雖然她極力的控制自己,仍不免讓一抹淡淡的紅暈偷偷溜上了她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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