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任把手肘分放在兩旁的扶手上,雙手指尖相對成金字塔型,眼光專注地望著在書桌前踱來踱去的若馨。
「他們竟敢這樣對我!」若馨憤慨地叫道。
「他們也是為你若想。」他平靜地說。
「可是,他們不應該不顧我的意願就這樣隨意地擺佈我!」若馨揮動雙手強調她的不滿。
「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維任贊同道。
若馨倏地停下腳步,犀利的視線不客氣地射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以為你說過你的決定從不更改。」
「我是這麼說過,」他靜靜地說:「而且也無意破壞我的習慣。」
若馨瞪著他。「你確定?」
他溫柔地回視她。「非常確定。」
「那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冷靜漠然?」若馨低聲咕噥。「彷彿你一點也不在乎似的。」
維任往後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罷了。」
「哦?」若馨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好奇地審視他。「你早就預料到了?」
他點點頭。
「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估計嗎?」她頗感興趣地問。
「我盡量。」他謙虛地回答。
「盡量,嗯?」她仍然打量著地。「那麼,我能不能借問一下,你的盡量裡頭可有包括這件事該如何妥善處理呢?」
「我想,這件事最重要的取決點在於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我不是說過我的決心也不會更改的嗎?」
「我不是指你的決心。」維任緩緩地說道:「而是在處理這件事上,或多或少總是避免不了會傷到你家人的感情,你……可有考慮到這點?」
「早就想到了。」若馨沮喪地垂下頭。「若真避免不了,也只能期望把衝擊減到最小。」
維任瞭解地看著她。「另外,還得看你是想長期抗戰或是速戰速決。」
若馨想了一下,「若是長期抗戰的話,恐怕非得耗上一、兩年不可,弄不好三、四年都搞不定呢!」她撤撤嘴角。「我生平什麼都不缺,就是缺耐心。」尤其是對他,不先拐到手,被別的女人連跑了怎麼辦?
「那就是速戰速決了?」
「只有這樣了,不過,」若馨警告地盯著他。「最小的傷害!」
「當然,」維任頜首。「難道你不相信我有辦法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完善嗎?」
「我相信你絕對可以。」若馨由衷說道。
維任爾雅地微笑。「很高興知道我未來的妻子對我這麼有信心。」
「那可不,」若馨得意地說:「你可是我親自看中的人選耶!」
維任若有所思地瞧著她。
若馨立即恍悟到自己說了什麼。真丟臉!她略微尷尬地輕咳兩聲。「呃,你打算告訴我怎麼進行了嗎?」
維任沉思片刻。「你還是按照令尊的安排去旅遊。」
在若馨還未來得及開口反對,維任便接著說:「我會去找你。」
「我們可以在國外結婚,順便度蜜月,當你打平安電話回家時,可以約略透露想自行在國外找學校唸書的意願。」他沉吟地說:「我相信他們會認為你是被國外多采多姿的生活給吸引了去。」
「漂亮!然後呢?」若馨身體前傾靠向桌面。
「在蜜月途中,你可以順便觀察是否有中意的學校。」他謹慎地說。
她挑挑眉。「真的要繼續唸書?」
「有機會唸書時,能多念點總是好的。」
她聳聳肩,不置可否。
「還有任何疑問嗎?」他禮貌地間。
「有,你的公司呢?」她隨即又懷疑地瞅著他。「你不會是不是想度完蜜月後,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國外吧?」
「我的老婆自然要我自己照顧。我在全世界各處都有分公司,何況,你大概知道我一向喜歡持在家裡工作,兩台電腦足以控制我所有名下的公司業務,有問題時,再親自跑一趟就行了。」
「我們不會待在國外一輩子,永遠不回來吧?」
「當然,」他戲謔地看著她。「等你念完書回來後,他們看見你並沒有因我的枯燥無聊折磨而死,或是被我某些不為人知的怪異惡習荼毒得不成人形,或許,他們就比較能夠接受我了。」
若馨微笑。「你又在尋我開心了。」
維任嘴角激揚,一派紳士。「盡我所能。」
若馨雙眼一亮。「或許一個小外孫能大大改變他們的看法,你認為呢?」
「或許吧,但是我希望你能先完成你的學業。」
「我不在乎。」若馨慷慨地說。「能不能完成學業,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我在乎。」他說。
「怎麼?」若馨挪愉,「怕我知識不足,言語無味?」
維任莞爾一笑。「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已經談得很好了嗎?」
「那倒是。」若馨輕咬下唇,若有所思的觀察他。
「有問題嗎?」
她想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些私事?」
「我相信夫妻之間若能互相坦白,應該是互信的良好基礎。」
若馨翻了翻白眼。「受不了!你講話總是這麼文謅謅的嗎?腦袋裡沒有一台翻譯機,還真不知道你在講些什麼呢!」
他笑了。「你太誇張了。」
「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很性感耶!」若馨雙肘撐在書桌上、雙掌托著下巴,著迷地盯著他。「為什麼你不愛笑?你知道嗎?認識你的人都說你是棺材臉呢!」
維任聳聳肩。「或許是為了減少增加皺紋的機會吧!」
若馨噗一聲笑出來。「少來了!你才不是那種整天抹面敷臉的娘娘腔男人。」
「很高興你對我有這種瞭解。」
若馨忽然神秘兮兮地把腦袋湊向前去。「我爸說你有一些機密的人事資料,是不是真的?」
維任蹙眉。「只是一些基本資料。」
若馨瞇著眼。「我爸說那是因為你不信任任何人,是不是?」
維任防備地審視她一眼。「我不覺得輕易相信他人是件好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揮揮手。「我的意思是,那我呢?你信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