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該不會都是你寫的吧?」她笑問他。
「是啊,全是我寫的。」他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一臉輕鬆自在。「我以前要是心情不好,就會把讓我心情不好的事寫下來,然後放進瓶子裡,埋在地下。每次只要這麼做,感覺心情就會變好,所以你手上的那些,可都是我從小到大的秘密。你以後要是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試試我這個方法,保證有用。」
她淺笑不語。會不會試他的方法,她暫時不去想,因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玻璃瓶裡屬於他的秘密讀完。她想知道當於立飛還只是小孩子時,都做些什麼事。
手又伸進玻璃瓶,拿了第三卷後,她俏皮地說:「我覺得我好像在摸彩喔,真期待這次能抽到『大獎』。」
攤平第三卷,果真是大獎,除了紙張特別大以外,內容也不是他的壞心情紀錄,而是他國二下學期的總成績單。
國文、數學、英文……都還可以,眼神往下—瞄,她見到他的美術成績意外的高分,但美術成績欄下的音樂成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尤其是後面老師對他的評語欄,更讓她隱忍不住笑意。
熱心助人,能言善道,尤其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繪畫天才。歌聲
也很特殊,一旦聽過便很難忘記那樣的歌喉。
對對對,這評語寫得真對,特別是最後兩句。
看見她的笑容愈來愈燦爛,於立飛感覺有異,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紙張……瞬間,臉色大變。
他咕噥一聲,隨即將成績單捲起來,然後拿走她手中的玻璃瓶,將捲起的成績單丟進瓶裡後,覆上瓶蓋。款,粗心啊,竟然忘了成績單也藏在瓶子裡。
他臉上隱約可見一片淡淡的紅潮。「晚一點會起風,我們先走吧!」一手抱著玻璃瓶,一手牽著她。
「立飛,我想聽你唱歌。」她出乎意外地開口。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不好?」雖然他的歌聲真的很特別,不過她倒是很喜歡見他自得其樂的樣子,那會讓她也跟著快樂。
有時候聽情人唱歌,不是要聽到好歌喉,而是細膩的情感藉由歌聲傳達,會有一番更不同的感受。用情歌訴情說愛,不也很浪漫?
不要這樣折磨他吧?她明知道他的歌聲……
「立飛!」見他不回應,她又喊他的名字。
他拉著她,加快腳步。
「於小六,我想聽你唱歌!」自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她定在原地。
唉唉唉,他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轉過身子,於立飛瞧見她臉上的堅定表情,然後視線落在她的唇上。「梅小綠,你話變多了。不過我還挺欣賞這樣的你,因為……這樣會讓我想對你這麼做……」
話落,吻也眼著落……
親親親親親……嘴嘟起來,就一直親啊!
於家那群關心於立飛感情動向的家人們,終於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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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戰術奏效,她再也不敢開口吵著要他唱歌。她乖乖地任由他牽著,走回四合院,他將她正式介紹給他的家人們認識。
屋子裡,除了大哥和大嫂以外,其餘該來的、不該來的,全出現在客廳。所謂不該來的,即是他的二哥,依二哥那冷傲的個性,他實在料不到二哥也對他的「朋友」有興趣。
事後他才得知,事實果然如他所臆測,兄姊們真是老媽電召回來的。而且讓他意外的是,原來大哥早在幾個星期前就對老媽透露他和咖啡店女服務員走得近之類的話,難怪那天晚上他打電話告訴老媽要帶朋友回老家時,老媽馬上就逼問他那位朋友的身份。
「唉……」一想起那天之後,老媽幾乎每天都和他熱線,追問他和小綠的進展,他突然心疼起自己那對三不五時就要忍受老媽的大嗓門的可憐耳朵。
「怎麼了?」聽見他的歎息聲,梅芷綠將視線調到他身上。
那日確定彼此的心意之後,每天晚上咖啡店打佯,他都會開車送她回來。他會先把車子停住路口,然後牽著她的手漫步走向她的住處。他說身為一個女人的男朋友,就是該把女朋友平安地送到家。
這段路程,有時他們會聊聊天,交換一些事情的想法。而有時則是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漫步在幽黑的夜空下,享受片刻的寧靜,分享從彼此手中傳遞的體溫。
這段短短的路程,到處都是他們深深的情,濃濃的愛。
「沒什麼,只是我老媽很喜歡你,問你哪時要嫁給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他笑吟吟的說。
他的直接,讓她瞠大了雙眸。「我……我……」紅潮自她的耳朵,—路侵襲至她白皙的頸項。哪有人這麼問的?!
「又臉紅啦?我發現你很容易就臉紅耶。」輕輕拍揉她的頭,他賊賊的笑說,然後微微傾身,附在她的耳邊,「不過是幾句話就能讓你臉紅,那改天你真的嫁給我,新婚之夜要行交配儀式時,你不就像煮熟的蝦子,從頭紅到腳?」
交……交配?噢!這種話怎麼可以拿出來講?
她耳上、頰上、頸仁的紅潮,顏色加深,被他的話逗得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最後只能垂首,用頭頂對著他說話,「我要回家了啦!」她羞澀到連抬眼見他的勇氣都沒有,雙眼盯著地面,小跑步越過他。
手一使力,他將她拉回眼前,惡作劇地彎著身,盯住她依舊低垂的紅紅瞼蛋,「款,我用『交配』來形容,已經很含蓄了耶!要是換成阿星,他一定……」
「啊啊啊啊啊……於小六,你不要說了啦!」她先是伸手搗住他的嘴,而後跑著離開。可惡!
「哈哈哈……」他逸出爽朗的笑聲,在這幽黑的夜裡,更顯清亮。
但笑聲維持不到三秒,他卻收斂笑容,因為剛才那個跑著離開的小小人影,突然停下動作,定在他前方約五公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