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得很久,始終不動。
突然很想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於是她把望遠鏡對準位置,透過這工具,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視線往下,面無表情地在看著什麼東西,不巧的是,那東西被桌子擋住,她什麼也看不到,而他手上拿著上次在超市買的那把鋸子,上頭還有紅色的——
好像是……血跡。
不、會、吧?!
*** *** ***
那應該是血吧……
范小雪倒抽口氣,心跳隨著馮勁書慢慢舉高的手而加速。
突地,望遠鏡中的馮勁書表情似是發狂般往下猛砍!
血液飛濺在他的臉上、衣服上,畫面異常血腥,甚至連在自己家中的范小雪彷彿也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讓她反胃不已。
那恐怖的氣氛教她猶如親臨現場般地屏住呼吸,不敢亂動。
然後,受不了這種凝重氣氛的她終於尖叫出聲。
「啊——」
范小雪驚叫連連,一臉驚恐地由床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汗流浹背,目光在房內四處張望,直到確認自己還在房裡之後才放心。
原來是做夢啊……可是夢太真實了,害她嚇出一身冷汗。
昨晚她看見馮勁書手裡拿著沾有血的鋸子,靜靜佇立在客廳,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拉上窗簾,並熄了燈,她就什麼都看不見,但光是那幕就令她受到極大的衝擊。
血、鋸子……馮勁書到底是做了什麼?該不會是如她猜想的那樣吧?
她該不該報警?
可是什麼都沒看到,只看見他拿把沾有血的鋸子,根本不曉得他做了什麼,萬一是她誤會,不就毀人清譽嗎?
該怎麼辦呢?
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報警再說?
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比較好的范小雪走到客廳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忽地,她看見中庭花園有個身影很像是馮勁書……的確是他,因為她認出被他拖著走的那只白色超大紙箱。
鋸子、血、紙箱,乍看之下是三種毫無關係的物品,可現在似乎有了一點關聯性。
范小雪立刻用望遠鏡對準馮勁書,看他走到警衛室,然後有個黑衣男人走進社區,接過那只箱子,面色沉重的不知對馮勁書說了什麼。
等黑衣男人離開後,馮勁書轉頭往她的方向直視過來,嚇得范小雪抱著望遠鏡連忙壓低身體。
應該看不見她吧?
距離那麼遠,加上她閃躲得快,應該不會的!拚命給自己安慰,范小雪就這麼窩在陽台上動也不敢動。
之前她是覺得生活太平靜,但也沒必要給她這麼一個可怕的變化,她真的快嚇死了;
十幾分鐘後,她的心跳、呼吸逐漸平緩下來,屋內的電話鈴聲卻又驚得她顫抖了下。
她不敢接,但打電話的人似乎知道她在屋裡,一點也沒想放棄的意思,逼不得已,她只好放開望遠鏡爬進屋裡。
正要接起電話時,她看見螢幕顯示「BA06」這幾個字,瞬間僵住了。
春光社區為了讓社區住戶能聯繫彼此,設有社區內的電話,只要按下代號就可以撥打,「BA06 」正是馮勁書的代號,她該不該接?
剛才他會不會真的看見她了?不接的話會不會讓他懷疑什麼?
范小雪硬著頭皮拿起話筒,「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剛才看見她的陽台上有個身影很快晃過,他就猜她應該還沒出門。
「有什麼事?」深吸幾口氣,范小雪終於不再那麼緊張。
「想約你去吃早餐,附近有間中式早餐店新開幕,你有沒有興趣?」
「我、我不太餓,你自己去好了。」
「這樣啊。」馮勁書聲音略顯失望。「那好吧,你的聲音悶悶的,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昨天冷氣開太強了。」她佯裝咳了幾聲,不過她真的覺得自己頭有點暈。
「好吧。對了,小雪,昨天晚上你……」
「昨天晚上怎麼了?」
他知道她發現他做了什麼嗎?。
怦怦!怦怦!心臟又急速跳動起來。
「呃,沒什麼,你早點休息。」
直到放下電話,她仍想著馮勁書原本想問什麼?問她是不是看見什麼了嗎?毫無頭緒的范小雪第一個就想到杜曼熙,立刻打電話給她,得到的卻是未開機的回復。
她只好留言。
「曼熙,是我。我、我昨天看見馮勁書拿了把沾有血跡的鋸子,不知道在做什麼,我懷疑他是在……殺人,你覺得我該報警嗎?我現在腦子一團亂,聽到我的留言,麻煩盡快回電!」
一夜沒睡好,噩夢連連,即使她後來睡了回籠覺也不安穩。
就在不知第幾回又快要睡著時,門鈴聲驚醒她,她整個人跳了起來,神經緊繃,就像是有十幾個夾子同時夾住她的神經,令她無法鬆懈。
會是誰呢?應該不會是馮勁書,他沒有這棟樓的大門密碼,根本進不來,應該是少芬吧,她今天答應要給她手鏈的。
真是的,她怎麼一直自己嚇自己,千萬不能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她就先亂了陣腳。
范小雪深深吸了口氣,透過門上的窺視孔,看見站在門口的是白少芬的母親。
見到是認識的人,她連忙打開鐵門。「白媽媽,你怎麼上來了?」
白太太笑瞇瞇的,推推眼鏡說:「剛剛我在樓下遇見馮先生,他說你身體不舒服,去買了些粥給你,要你趁熱喝。」
「馮勁書?」
「對啊。馮先生還真有心呢,一聽你身體不適,就幫你買熱粥。」她在超市遇過馮勁書幾次,雖然他的工作沒什麼發展性,不過他很勤勞,她相當中意,可惜女兒已經有男朋友。她對小雪印象很好,看馮勁書那麼關心小雪,不禁想起過去戀愛的美好。
范小雪只能陪笑。
「我問他要不要上來,他說你可能不會想見到他。小雪,你們是怎麼回事?上次看在超市你們不是挺有默契的,吵架了嗎?」
「我們沒有吵架。」接過熱粥,她低聲解釋,「我跟他又沒什麼關係怎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