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奾一再安撫保證,小宇才慢慢接受。
「那媽媽的事情如果辦完了,會來接小宇嗎?」他冀望著與母親團圓。
童若奾鼻頭一酸,連忙擠出笑容道:「當然啊!只要事情忙完了,媽媽一定會來接小宇回家。」
小宇噘著小嘴,沉默地點點頭,撒嬌地窩進母親懷裡,感受母親溫暖熟悉的擁抱。
安撫了小宇的情緒後,童若奾牽著他的手走出書房,準備將他交給高朔宇,然而有點令她意外的是,一開門,他竟然就站在門外。
「我要走了,小宇就交給你了,請你好好疼愛他。」這是她唯一的請求。
「這點不必你說,他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疼他。」高朔宇理所當然地回答。
「嗯,謝謝你。」得到他的保證,童若奾安心了。
她親吻小宇的臉頰向他道別,並且保證明天會再來看他,小宇才哽咽地揮手跟她說再見。
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高朔宇竟親自送她到大門外。
確定小宇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他冰冷地開口警告:「我希望你以後謹言慎行……不要隨便允諾孩子自己做不到的事,我們明明協議好,將來小宇全權由我撫養,你不該承諾要接他回家這種話。」
童若奾倏然瞪大眼,震驚地質問:「你偷聽我們談話?!」
高朔宇聳聳肩道:「我得確保你不會利用兒子來騙取高家的金鏤,傷害我父母疼愛孫子的心。」
童若奾聽了雙眼瞪得更大,氣憤難平,他到底以為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我不是那麼惡劣的母親,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對不起,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外表單純天真,骨子裡卻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我實在不能不提防。再說,我並非小人,你更不是君子。」他刻薄地道。
童若奾咬著唇,憤慨地瞪著他。他是存心激怒她的吧?
多年不見,他講話怎麼變得如此尖酸?虧她這麼多年來一直……
「我要走了。」最後,她決定調頭走人,省得留下來受氣。
然而,她根本穿不慣楊靖卉的高跟鞋,在跨下階梯的時候,又細又尖的鞋跟竟然踩空,她纖足一拐,差點栽下階梯。
「小心點!」高朔宇眼捷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給扯回來,她才沒當場跌得倒栽蔥,大大出糗!她可是穿著短窄裙呢!
「呀,你先放開我。」回過神,童若奾發現自己被他摟在懷裡,連忙想掙脫。
高朔宇這才發現自己雙手緊緊環著她,像要細心保護她似的。
他在幹嘛?倏然鬆開她香馥的身軀,他以刻薄的嘲諷,掩飾自己臉上的羞赧。
「你穿這麼高的鞋做什麼?怕自己摔不死?」他萬分不認同地瞪著那雙鞋跟細得像筷子的高跟鞋。
這人真是出口沒好話!童若奾氣惱地瞪他。
「這叫美學。你不認為高跟鞋能使女人看起來更優雅嗎?」她強辯。
「我只知道摔斷脖子的女人絕不美麗,也不可能優雅。」全球每年可要摔死好幾個穿高跟鞋的女人。
這烏鴉嘴!他的嘴裡就吐不出象牙嗎?
她再度調頭走人,不過這回她特別留意階梯,但高朔宇還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屁股後頭。
「喂,你明天不會真的跑來吧?」他像怕她來討債一樣,急著確認。
總算給她等列報復的機會了。童若奾在心底「哈」地大笑,然後翩然轉頭,用絕美的微笑,甜滋滋地回答:「我當然會來,不但明天會來,後天也會來,在小宇完全適應之前,我天天都會來。」
「你——」這回換他氣結。
「怎麼?你想反悔嗎?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沒說不可以。」可惡,被她擺了一道。
「那就好,明天見。」
她笑盈盈地揮手道別,然而一轉身背對他,臉上卻不禁透出苦戰後的疲憊。
每回面對他,都像上過一次戰場那麼累。
在她身後,高朔宇也卸下武裝,臉上流露出罕見的哀傷。
那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呀,她為何會變得這麼多?到底是為什麼?
*** *** ***
那晚,母子倆首度分開,兩人都度過難眠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剛過九點不久,童若奾就急忙造訪高家。
因為掛心小宇,昨晚她幾乎整晚沒睡,一直擔心小宇,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高家的環境?沒有媽媽陪在一旁,他可睡得好?
她在鍛造鐵門外按下門鈴,然後對著監視螢幕微笑,表明來意後,很快地,鐵門應聲開啟,她穿過庭院的步道,走向那棟城堡似的大房子。
「你好。」沉重的離花木門緩緩由內開啟,她先微笑打招呼,然而當她看到門內站著的人時,笑容瞬間僵掉了。
怎麼會是他?
奇怪,他怎麼沒去上班,還跑來當門僮?
不過仔細一想,可能是他猜到她今早會來,所以特地在家守株待兔吧?
「你還真的跑來了。」高朔宇嘲諷不屑的語氣,好像她是一個厚著臉皮、登門乞討的乞丐。
我來看自己的兒子,有何不可?這麼一想,童若奾便理直氣壯起來。
「我來看小宇。」她直接表明來意。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急著來拿那兩千萬。」高朔宇訕笑。
「那當然也是我的目的之一,我得確定你們已經把錢匯進我的戶頭,我才會把小宇的戶籍轉入你們高家。」她裝出一副勢利的嘴臉。
「這是條件交換嗎?」
「我只是在確保我的利益,畢竟將來兒子交給你們,我可不想兩頭落空,落得什麼都沒有。」她精明地算計道。
「所以你寧可要錢?」連兒子都能拿來當成籌碼,他瘋了才會以為她看來像個不錯的母親。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見他還擋著入口當路霸,童若奾只得無奈提醒:「麻煩借過,我要進去看小宇。」
高朔宇又直直盯著她的臉好半晌,才懶洋洋地移動尊腳,往旁邊挪開一步,連句話都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