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伊迪南對待霓霓的態度一如她所料的,決非對待情婦的樣子,雖然他的態度一逕是冷漠淡然、傲慢自大,但他也非常寵溺放縱霓霓,與傳說中他對女人完全不在意、不理睬的說法絕對不同,面對她和丁文林、丁子禾時,伊迪南的嚴酷冷峻也會收斂許多。
而霓霓也完全沒有身為情婦的自覺,她老是想爬到伊迪南頭上撒野,但結果吃鱉的總是自己,伊迪南則氣定神閒的在一邊觀賞霓霓哇啦哇啦跳腳大罵的有趣鏡頭。
另外一件夏玉堇特別注意到的是朱雅麗,事實上,所有的人,包括一想打剌剌的霓霓都注意到朱雅麗對伊迪南的示好,不,那已經不能算示好了,那根本是明顯的投懷送抱,雖然大部分的人都看不過去頻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行為,但是她一逕充耳不聞,兀自任性妄為、無恥乖張。
但是相反的,朱雅麗對伊迪南越親熱,伊迪南對她的態度就越冷酷嚴厲,甚至完全不給她面子的給予難堪的嘲諷,而且他毫無顧忌的在眾人面前親熱的擁吻霓霓,明白的表示他只對霓霓有興趣。
最為難的是夏玉荷夫妻,他們明瞭朱雅麗的不甘與妒恨,知道霓霓只是無辜的頂罪者。他們想回台灣或到歐洲去散心,但是每次朱雅麗都要死要活的不肯走,大家勸她、哄她,她居然明說她要和伊迪南上次一床,讓伊迪南的身體覆蓋她可恥的記憶,這樣以後她就可以想像她的貞操是被英俊性格的伊迪南取走,而不是那個可憎的亞科諾,否則她一輩子都會有一個醜陋的心結存在。
於是,夏玉荷再一次以母親的自私向霓霓哭求。
驚愕的霓霓能怎麼辦?她只能勉強答應讓她試試看,但是不能保證成功,因為伊迪南從來不讓人左右他的行為,尤其是像這種私事。
夏玉荷卻說:「我看的出來他很疼你,相信只要你願意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畢竟雅麗是你們這六個女孩子中最年輕也是最漂亮的,他沒道理白白放棄送到嘴邊的鮮肉。」
霓霓愕然之餘,仍然堅持,「我一定會開口問他,但是我不保證他會答應,這一點阿姨一定要現有個心理準備。」
夏玉荷點頭。「放心,他一定會答應的,雅麗那麼年輕漂亮……」
「阿姨!」
「好,好,我會有心理準備,我會有心理準備。」
***
那天晚上洗完澡後,伊迪南習慣性的裸著身子爬上床,接著,他又打開手提電腦,再從床邊的手提箱拿出一份份的檔案文件專注的研究審視,時而在電腦上輸入一行行的數據,或從電腦中搜尋出他所要知道的資料。
一旁的霓霓雙手抱膝,彷彿對床前那台五十寸大電視正在上演的影集十分感興趣,其實她的雙眼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偷覷伊迪南。
仍然專注於手中文件的伊迪南突然開口。
「有什麼事嗎?」
心裡有鬼的霓霓著實被嚇了一大跳,她拍著胸脯直埋怨。「幹嘛呀!這麼嚇人,我要是心臟弱一點,立刻就隔屁了。」
他側過頭來疑惑的看著她。「隔屁?」
霓霓翻翻白眼。「完蛋!死翹翹!上天堂!」
伊迪南哦了一聲又回到文件上。「睡大覺。」
「睡大覺?」霓霓喃喃道。「也沒錯,真是好大一覺啊!」
沉默了一會兒,霓霓又開始偷窺伊迪南,於是伊迪南又開口了。
「到底有什麼事?」
霓霓搔搔頭想了想。「我想……能不能問你一點私事?」
伊迪南敲打著鍵盤。「你問,答不答在我。」
「哦!」霓霓低頭玩弄著胸前的飛豹皮雕。「你……是不是曾經有過很多女人?」
伊迪南飛快的瞥她一眼,又回到電腦螢幕上。「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好奇嘛!亞科諾說你曾經有過好多女人,而且都是她們自動找上你的,」她的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是不是真的?」
伊迪南又瞥她一眼後回答:「他沒說錯。」
霓霓不自覺的瞇起雙眼,雙唇更不爽的噘了起來。「真的?」
「真的。」
「很多?」
「夠多了。」
「來者不拒?」
「當然不是。」
沉默片刻後,霓霓又問:「沒有一個是你自己中意而主動追求的嗎?」
「沒有。」
「從沒有?」
「從沒有。」
他沒回答。
她斜睨著他換另一個問題。「你們通常都在一起多久?」
「半個月,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月。」他的眼睛和兩手始終未曾停頓過。
「不會超過一個月?」霓霓皺眉。
「那你幹嗎替我買那麼多的衣服,還說可以穿三、四個月?又幹嗎說要替我安排到藝術學院唸書?我還來得及趕回台灣去繼續完成我三專的最後一年學業嘛!」
他則答非所問。「我已經幫你辦好卓克索大學的入學手續了。」
霓霓愣了愣。「這麼快?」
伊迪南無語。
霓霓乾脆將整個身子轉向伊迪南,仔細端詳他如刀刻似的完美五官,挺直高聳的鼻樑深刻有力,翹翹、卷卷的濃密長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扇呀扇的。
每次看他那性感的雙唇,總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時常流連在她胸脯、頸間的溫熱濕潤感,長及衣領的黑髮烏黑亮麗,自然垂落在額前的劉海使他有種令人訝異的童稚感。
難怪有那麼多女人自動纏上他,包括朱雅麗。霓霓暗歎,又開始轉動腦筋想著該怎麼婉轉的告訴他又有個自投羅網的仰慕者上門了。
「伊迪南,亞科諾也說你雖然和女人上床,但是你從不送她們任何東西,也不合她們過夜、用餐,甚至不和她們聊天談話,這也沒錯嗎?」
「沒錯。」
霓霓又皺眉。「那我到底算什麼?你送我項鏈、衣服、首飾、配件,還有一大堆拉拉雜雜的東西,每一餐都和我共食,每一個夜晚你也非得緊緊抱著我不可,我們說過的話足以開好幾場講演會了。我到底算什麼呀?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