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繪有幾男幾女在花園賞花的圖像,是靈月從來不曾見過的。
「給你三天的時間寫出謎底,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刻意壓低的男性嗓音,隔著鐵欄從面具男子嘴裡幽幽吐出。
「嗄?!」靈月錯愕地抬眼,難以置信地瞪著隔著鐵欄與自己對望的男子。這人不惜犯下綁架囚禁的罪行,就只是為了猜謎?!不會吧!他知道有很多人對猜謎瘋狂……但特地將自己綁在這裡,也太離譜了吧!
「記住,三天。」說完後,面具男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喂!等等!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裡——我——」靈月撲向鐵欄,正想高聲喊叫,卻看到走在面具男子後頭的大漢聞聲回頭,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靈月心頭一冷,直覺地閉上了嘴。
「可惡!這麼離譜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呢?」靈月垮著肩膀走回角落,神情落寞地坐下。半天前,自己還是水月鏡花裡的貴客,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但現在……卻變成一個階下囚。
你是猜出謎底的人,是全京城人人都想認識的人,今天有一個人想來搶你,明天就會有四、五個人想搶人!腦海裡響起佟老闆趕他出門時的冷言冷語,當時自己覺得不可能,但現在佟老闆一語成讖,他真的被搶了!嗚嗚嗚嗚……如果當時自己不要遞給蘇小姐那張紙,或許今天就不會走到這局面了。
「蘇小姐……」一想起蘇家小姐,靈月原本懊惱悔恨的心情沖淡了不少。不!當天的情況,自己說什麼都不會袖手旁觀的,就算有機會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跳出來保護蘇小姐,站在那裡和她聊天,甚至……甚至表白自己的心意。寫出正確謎底這件事,不過是一件意外,但他對蘇小姐的心意,卻是千真萬確的!
「對!我不後悔,沒什麼好後悔的。」靈月滿腦子想的都是蘇小姐,一邊回憶著她秀麗姣好的面容,一邊喃喃自語:「只要能讓蘇小姐開心,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哎!要是蘇小姐到水月鏡花見不到我,心裡不知會不會難受?或者過幾天就全忘了我這個人也說不定,她一定猜不到我送給她的謎底為自己惹上了這樣的麻煩,要是知道了,她心裡會不會覺得過意不去?或者為我的安危感到擔心呢?哎!如果是這樣;那該有多好……」
靈月縮在牆角長吁短歎了半天,沒過多久倦意再次來,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將頭輕輕靠在牆上,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我功名被奪、妻子被奪,一身奇冤卻無處申訴,倒不如一死了之……
「啊——不要!不要!」
「砰」的一聲巨響,是拳頭敲在鐵欄杆上發出的警告聲,緊跟在後頭的是男子不耐煩的吼叫聲:「他奶奶的!書生,你要是再敢鬼叫鬼叫,老子就——」
咒罵聲驟然停止,只因他看到裡頭的書生雖然慘叫連連,但他一雙眼睛卻是緊閉的,嘖!看來是發了噩夢,才會在那裡鬼喊鬼叫的擾人清夢。
「啊……啊……」夢中的靈月依然不斷喊叫著,雙手還無助地拚命揮舞,遠遠看去還真像是有人拿繩子勒住了他的脖子、要取他性命似的!
「呔!這書生是真的還是假的?!」大漢隔著鐵欄往裡看,聽這書生叫得十分淒厲,倒真像要被人害死了,他越看越不對,既然自己奉命看守這裡,要真出了事該怎麼辦?於是急忙拉下腰間的鑰匙開了鐵欄門,彎身探視。」
「喂!書生?書生你醒醒!」大漢伸出右手搖晃靈月,另外一隻手則是握著木棒隨時戒備著,要是這書生膽敢搞鬼,非一棒打暈他不可。
「書生!」中年漢子大喝一聲,毫不留情的賞給靈月一巴掌。
「啊!不要啊!」臉頰上的火辣感讓靈月從睡夢中驚醒,心神還沒從夢境的情景中恢復,眼睛一睜開就看到面色猙獰的漢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揮舞著拳頭,他本能地用雙手護住頭,將身體緊緊地縮在一起。
「他奶奶的!半夜不好好睡覺在這裡鬼叫什麼,是不是真要我揍你?」大漢低啐一聲,怒氣未消地踢了他一腳,這才悻悻然地踏出了牢裡,當他為鐵欄上鎮時,還不忘惡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再鬼吼鬼叫的,看我怎麼治你!」
靈月一直等到「鏘」的一聲,鐵欄再次鎖上的時候,才敢把自己的手放下,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因為噩夢而劇烈跳動的心跳。
他做了一個好奇怪、卻又好真實的夢!在夢裡,他彷彿成為另外一個書生,那個書生長得有點像自己,卻又不是自己,雖說他不是他,但他卻又能明白那個書生心裡所想的事情,就連他握筆寫字的時候,那些文章就像是出自他手上似的。
夢裡的書生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唸書,寫文章,不一會夢境又跳到他進京趕考、專心書寫試題的模樣,然後,畫面一跳又跳到了書生萬念俱灰地在客棧房間裡,緩緩站上了桌子,跟著拿出一條白綾往樑柱上一扔,打算自盡的情景。
靈月不知道這夢裡的書生是誰,更不知道他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那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就好像他親手握住了白綾、緩緩地往脖子上套一樣!
「搞什麼鬼?為什麼會夢到這麼恐怖的事情?」靈月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幸好只是一個噩夢,真是怪嚇人的,難道是因為自己被關在地牢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嗎?
他搖搖頭,覺得又累又疲倦,實在不適合思索這麼困難的問題,於是他重新坐回角落,以雙手環胸充當棉被,再一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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