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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迪卡斯名下的五星級觀光飯店就位在起義大道上,三十二層樓高,想當然耳,住宿費肯定高到嚇死人,而迪卡斯如同以往一般佔用整層頂樓,免費。

  「我想你最好和她好好談一談,最近這半個多月裡來,你不管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的,我可不想看見你被人從鬥牛場上抬出來。好,就這樣,兩個鐘頭後我再回來。」

  裡維拉說完便扔下他們離開,留下迪卡斯尷尬地咧著嘴,看不出是哭還是在笑,龔以羚慢條斯理地放下背包,再慢條斯理地回復雙臂抱胸的傲慢姿態,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個字。

  「孬種!」

  迪卡斯瑟縮了下,滿頭大汗地想找個理由躲開。「我……我能不能先去換下衣服?還有隱形眼鏡,戴太久會不舒服的。」

  龔以羚斜睨著他片刻。

  「十分鐘。」

  「十分鐘?」迪卡斯抗議地重複。

  「五分鐘。」

  「耶?怎麼……」迪卡斯錯愕地呆了呆,再見蒙上她臉的黑霧似乎愈來愈濃厚,趕緊掉頭就跑。「好好好,五分鐘就五分鐘!」

  五分鐘夠想出一個最佳理由嗎?

  整整五分鐘後,房門開啟,迪卡斯又是一身黑,臉上的表情是仍想不出好借口的無措。

  「要……要不要來一杯?」然後再一杯,又一杯……直到灌醉她為止。

  「半杯都不要!」依然是雙臂抱胸的姿勢。

  「那要不要……」

  「什麼都不要!」龔以羚不耐煩地低吼。「我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麼?」見他張嘴,又加了一句,「你不要給我裝不懂喔!」

  迪卡斯闔上嘴,一副認命的態度垂眸望著地下,無語。

  龔以羚翻了一下白眼,放下手,走到他面前。「或許當時不懂,但現在你我應該都搞清楚了,你喜歡我,所以你吻我,我喜歡你,所以我讓你吻,這明明是很簡單的事實,所以請問你,到底是什麼原因使你逃開這種狀況?」

  他仍不看她。

  她挑高眉,又瞇起眼。「啊!我懂了,或許你終究是那種人,跟我爸爸一樣的花花公子,不過你不玩墨西哥人,專門玩我們外國人,對不對?」

  他迅速瞥她一眼,想說什麼又吞回去,依然望著地下。

  龔以羚握拳按捺下想海扁他一頓的衝動。「喂!隨便什麼都好,回我一句啊!」

  「……對不起……」話聲剛落,驀然身子一歪跌到電視前面,迪卡斯捂著陣陣發痛的下巴,又說了一次,「真的很對不起。」

  差點又K出去另一拳,不過她的手已經很痛了,不想待會兒還要去看跌打醫生。

  「你是說你承認玩弄我?」龔以羚怒吼。

  迪卡斯依然垂眸不敢看她。「對……對不起。」

  「對不起?」龔以羚眼裡的火花更熾,比國慶煙火更輝煌燦爛,「好,很好,一句對不起就算了,沒問題,算了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放心,我絕不會自找死路,不過……」她連哼兩聲。「我現在就去墮落給你看!」

  咦?墮落?什麼墮落?不是那個墮落吧?

  「等等!」迪卡斯驚叫,連滾帶爬地追上龔以羚,後者已經打開門要衝出去了。

  「以羚,妳……」

  「放手!」

  奮力一甩甩不掉他,她益發憤怒,馬上改用右腳使盡全身力道踢過去,踢得他縮手抱腿痛呼,隨即又跳著腳追上去,她剛按下電梯按鈕。

  「以羚……」

  「放開我!」

  她又要踢他,他趕緊使出鬥牛場上的迴避姿勢輕輕一側身便躲開了,再一把抓住她揮出的拳頭,又一隻,然後用身體迫她貼上牆壁動彈不得。

  不,她還有嘴可以咬。

  「該死!」

  他齜牙咧嘴地空出一手把她的腦袋自他的手臂上拔開,再用自己的嘴阻止那兩排凶器繼續逞兇,她奮力掙扎,但他比她高,比她壯,也比她有力氣,不過片刻工夫後,她認輸了,臣服在他粗魯狂野的熱吻下。

  好半天後,他才放開她,埋首在她沁著淡淡花香的烏雲中。

  「妳真的想知道?」

  「廢話!」她在他胸前咕噥。

  「不後悔?」

  「如果我就這樣什麼也不明白的走開,那才真的會讓我後悔!」

  「即使事實很可怕?」

  「再可怕的事實也不會有當我知道我媽媽只剩下半年生命時那麼可怕。」

  「……好吧!」他深深歎了口氣,一掌按下禁止電梯停在這層樓的按鈕,再緩緩抬起頭,上身略微往後仰,俯眸凝睇她。「看看我,以羚。」

  「嗯?」龔以羚疑惑地仰起雙眼,繼而驚駭地倒抽了口寒氣。「你……」

  他那雙美麗的紫眸不知何時竟然變成鮮紅色,妖艷詭異的鮮紅色,就好像……好像……妖怪!

  徐徐退後一步,「還要看嗎?」他問。

  龔以羚睜著眼,嚥了口唾沬,遲疑地點點頭。

  他又歎了口氣,旋即,他的頭髮也開始變色,變成如雪般的純白,他的嘴裡突然冒出兩顆長牙,就好像吸血鬼的獠牙,他舉起雙手,修長的手指上彷彿戴上了十支利刃,閃著令人膽寒的瑩芒,比佛萊迪的利刃鋼爪更教人不寒而慄。

  龔以羚砰然跌坐地上,容顏慘白。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能和妳在一起,」他低低呢喃。「我也不想生出另一個跟我一樣的妖怪,有我一個,夠了!」

  瞪大著眼,視線始終盯在迪卡斯臉上,好半晌過後,龔以羚才張了張嘴,闔上,停了一下,再一次張嘴試圖說話,又闔上,眨了一下眼,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吐出,再張嘴,這一次她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了。

  「你……你是一出生就……就是這樣嗎?」她結結巴巴地問,聲音沙啞低闇。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那雙鮮紅妖異的眼深深凝視她片刻。

  「妳不害怕嗎?不想馬上逃開我嗎?」

  害怕,當然害怕,而且是害怕得不得了,害怕得她差點學老鼠一樣吱吱尖叫著逃開!

  但是在她準備逃開的前一刻,眼角瞄見了棲息於他眼中的悲哀與無奈,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驚懼與恐慌突然消失不見了,心寒不再,戰慄也退到一旁去休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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