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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泰麗莎笑了。

  不管怎樣,叔父現在已經摸清了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名下究竟有多少財產,而且已經盤算好怎麼把她這筆錢抓到自己手裡來。

  事實上,母親留給她的錢數目之大也令她大為驚駭。

  這筆錢數目實在太大,她父親居然輕而易舉地把利息花個精光,然後時不時回來索取本金,真是豈有此理。

  她再次感到一股怒火從胸中升起。然而她的聲音依然平靜,也未形諸顏色。她說:「梅休先生,我希望在我的財產問題上不致產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我知道,如果有難處時您會助我一臂之力,對此我十分感激。遇到我非講不可的事,只能是我知您知。」「那敢情,」梅休同意說,「您能信任我,小姐我不勝榮幸。」

  在大門口送走律帥時,泰麗莎告訴自己,這步棋走對了。

  她有大筆錢可以帶著逃跑.這一點已十拿九穩,足夠供她和珍妮過上衣食不愁的生活。她也知道,即使日後真正遇到困難,她也還可以從梅休先生那裡再搞點錢,哪怕向他暴露行蹤可能有危險。

  她想到,只有魯珀特另娶,她才有望逃脫叔父為她設下的天羅地網。

  如果她在三四年之內沓無蹤跡,而霍姆家族又急切需要錢的話,叔父也許會同意另覓女繼承人,那樣,只要她願意,就可以回英國。

  與此同時,梅休先生也會留心使她的財富逐日積累,旁的人不得染指。

  泰麗莎奔上樓梯,把剛才同梅休談好的事—一告訴珍妮,她高興地說:「什麼都妥了,心想事成。」

  第二天,梅休先生辦公室的一個辦事人員給泰麗莎送來了五百英鎊。

  與此同時還有一封信,提醒泰麗莎要格外小心,切記別把錢丟失,盡快把錢分到各收錢人的手裡。

  其實,有些人是在她母親立遺囑以後才到道爾屋來工作的,泰麗莎也給了他們數目適當的錢,確保他們得到的錢不會超過工作時間比他們長的人。

  但是這也足以使那些人感到高興。她認為,即令叔父找不到她,把他們辭退,這批人也不至於生活無著。

  她寫了一封信,打算在她和珍妮離開倫敦後,從倫敦寄出。

  信中她要求梅休先生在她外出期間,用她的錢來維持道爾屋,並給老傭人們照發工資,等候下一步通知。

  信中她沒有說明外出的原因以及今後的去向。

  她知道梅休遲早會有所聞,他是一個精明人,肯定能猜到她隱世而居的真正原因。無論她對梅休先生多麼信任,她仍然擔心,一旦叔父得知梅休先生瞭解她的行蹤,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刨根問底的。

  身為德諾姆伯爵,叔父現在已是鎮上的頭面人物,如果他對律師進行報復的話,即使一個地位鞏固的律師事務所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除非實在沒有辦法,我決不讓梅休先生為難。」泰麗莎說。

  她滿意地想到錢存入倫敦的銀行後,她可以從那裡取多少款。

  第二天,珍妮把泰麗莎的一切東西都收拾好了,只打她母親的大量衣服除外。「除非絕對必要,否則不要再買東西了,」泰麗莎說,「再說,珍妮,我這麼想,到了法國之後我要是還穿孝服,那不大好。」

  珍妮帶著驚訝的眼光看著她。她解釋說:「這會使人產生晦氣的感覺,因為誰都不希望自己請的傭人那副打扮。再說,如果愛德華叔叔懷疑我去了法則,到法國找我,他顯然會向別人打聽,是否見到一個穿孝的年輕婦女,這麼一來,找我就更容易了。」ˍˍ「但是這是對慈母不孝之舉!」珍妮持異議。

  「我愛母親,她在我心上是獨一無二、別人不能取代的,」泰麗莎回答說.「我知道,她,自然還有外祖母,她們是會理解的。對我們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逃出愛德華叔叔的手心,擺脫地為我包辦的婚事。」

  「您母親剛去世就想這種事,這不好吧。」珍妮喃喃地說。

  「遲早都是這麼回事,」泰麗莎回答說,「因為我不打算嫁人。因此,我對你說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一旦我們踏上法國國土,珍妮,我就要變成法國人了。」

  珍妮顯得很驚訝。泰麗莎繼續說:「我得給自己選擇一個名字。你看叫什麼好?叫『肖富爾』當然不行。」珍妮想了一會,然後說:「這很難,我習慣叫你時把『小姐』掛在嘴邊上。」

  母親曾對她說過,在法國,從最窮的農民到最上層的人,都認為烹調是一種藝術。泰麗莎剛能做蛋奶酥的時候還很小,那種東西體積輕得幾乎可以被風刮走。。外婆還教過她如何做肉九子,那玩意地進口就化。此外做糕點也是她的拿手。她還能做野味,做出來的菜不僅色佳,而且味美,英國廚師見了也得甘拜下風。一次泰麗莎問外祖母:「外婆,您從哪裡學到這手烹調手藝?」「我生在一個大家庭,」女伯爵回答說,「父親是一位美食家,他常說,『要討男人喜,美食送胃裡』。因此,父親讓幾個女兒都向廚師學一手,他這個人,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您嫁給外公以後,他欣賞您做的飯菜嗎?」泰麗莎問道。

  「你外祖父在外交部門工作,他在國外待的時間比在英國多。希臘、土耳其和一些東方國家的食品他都吃,但總是說,在巴黎的口福是沒法比的。他當了大使以後,到使館來吃飯的人多的是。」

  外祖母大笑,接著說:「你可以想像,在他退休後,我必須保證,他的一日三餐的質量要同家裡雇了一名特級廚師似的那樣水平。因此我經常為我們老倆口掌勺。說實在的,我做得很好,以致於他堅持要我把所有的烹調都包下來,搞得我簡直無暇他顧。」

  她又笑了,然後說:「你,我的小寶貝,你是一個天生的廚師,就好比花匠天生就長有『綠手指』一樣,你掌握了一門藝術,這就是什麼東西經你一模就會變得美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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