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羅裡紳嚇得連吭也不敢吭上一聲,急急的跟著義父行禮告退,一出宮殿,乘上馬轎後,他才難掩害怕的道:「義父,皇上知道了嗎?」
「應該不知道,但你給我聽好了,別再讓皇上聽到一絲風吹草動,不然,就連我也保不了你。」
「我是苦悶,她們也是,同病相憐下,便忘了禮教——」
朱齊鴻聽他還想狡辯,氣得狠狠瞪他一眼,羅裡紳才不敢再多言。
轎子一回到溫德王府,朱齊鴻便開口,「去準備準備,早點出門,別誤了正事。」
「是,我知道了。」
見義子往房裡去,他沉沉的歎了一聲。他的皇帝夢還要靠公主來完成,所以她是絕對不能有事的,只是,那名賊人絕非泛泛之輩,否則怎會知道迷魂香一事?
思及此,他的眼神轉為冷硬。不管他是誰,絕對不能留下活口!
*** *** ***
「公主,請起床梳洗了。」
好吵!睡意仍濃的朱貝兒睡眼惺忪的從紗帳裡坐起身來,不悅的瞪著宮女,「敢叫本公主起床梳洗,你不要命了!」
「是、是!奴婢知罪,奴婢馬上退下去。」
朱貝兒冷哼一聲,又躺回床上,隨即放心一笑。原來她是作了惡夢啊,可怎麼會夢到自己被一個長相俊美的淫賊給擄走了?!
「起床了,公主。」
她柳眉一擰。該死的宮女,不要命了嗎?!竟敢又來擾她睡眠!
「快起來,陽光都照進洞了。」
陽光?她皺起臉,感覺到臉上的確有股像是被陽光照著的暖意,但,不對啊,這是她的寢宮,怎會有陽光?她不由自主的更加抱緊了懷中的暖被,卻顯得很不安。
怎麼這個宮女聲音這麼沙啞低沉?像男人的聲音?!
「你再不起來,我只好直接扛你上馬背了。」
這聲音含著濃濃笑意,而且好熟悉——
她倒抽了口涼氣,倏地睜開眼睛。天啊,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採花大盜,而她抱著的哪是什麼舒服暖被?!根本就是袒胸露背的他!
「啊!」她霍地放開手,嚇得發出尖叫。
他坐起身來,一手掏掏嗡嗡作響的耳朵,「嘖嘖,該叫的人是我吧?一整晚把我抱得那麼緊,我都快不能喘氣了,你是作春夢啊?」
「我是作惡夢!不,夢裡不是惡夢,你這兒才是惡夢!」她氣炸了,寧願回到睡夢中,也不必見這張討厭的臉。
唐紹祖壞壞一笑,「好夢惡夢都一樣,現實是我們該出發了。」他走到晾衣服的石塊邊,將她已干的衣服全丟到她身上,動作毫不憐香惜玉。
朱貝兒很生氣,但想丟不是,不丟也不是,不過衣服總該趕緊穿上的啊,不然一直讓他看她的春光嗎?
但她的確有股想把衣服扔回給他的衝動,因為她不想走,不想離皇宮愈來愈遠,她若沒穿上衣裳,他還會把她架上馬嗎?
但她不敢賭,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答案是肯定的,到時候難看的只是自己!
於是她悶不吭聲的穿上衣裳,開始整理儀容,只是折騰了一天,她的一頭長髮都打結了,以手指當梳也梳不開,她也愈梳愈氣——
「甭梳了,上馬。」
她手一停,看著走到馬兒身邊拍拍馬頭的他,「去哪裡?」
「回霄漢寨。」
「你的賊窩?」
他笑,「是賊窩,也是山寨,我呢,也的確是那裡的少主人,大家都叫我少主」
「賊少主!」她一臉瞧不起的樣子。
他也不介意她的鄙夷口氣,只是以眼神示意要她走過去。
朱貝兒心不甘情不願的走近,想自行攀上馬背,不料唐紹祖的動作更快,一把便將她抱上馬,自己也隨即跨上馬背。
「肚子餓嗎?」
她搖頭,因為不想跟他貼靠著,於是僵直的坐挺身。
能撐多久?他笑了笑,「那我們就趕路了,你也順便聽聽霄漢寨一窩的賊人都做了什麼好事,因為那是你要待上一輩子的地方。」 .
一輩子?!星眸閃過一道不以為然的眸光。不可能的,她一定會找時間逃出去!
唐紹祖策馬而行,一路上娓娓道來霄漢寨的豐功偉業。所謂盜亦有道,他們專門偷搶一些「同好」,是專愛壓搾黎民百姓的貪官污吏、富商名流,接著再去幫助一些貧病交迫的百姓,可能是以灑銀兩、買米食的方式救援,除此之外,他們也會造橋鋪路、造福一些偏僻地區的百姓,所以,認真說來,他們這些賊寇都是有情有義、濟弱扶傾的俠盜義賊……
唐縉祖說得精采,但坐在前面的朱貝兒是聽得意興闌珊,甚至在他說到後半段那些豐功偉業時,主動將耳朵關起來。
「總之,別想將我變成囚鳥,我不會乖乖留在那個籠子裡的。」
這一點是聲明,也是告知,她不會輕易屈服。
下戰帖嗎?他莞爾一笑,「你知道我的能耐是什麼?」
「就是當賊啊!」她敷衍的回答。
「錯!是專門把麻煩人物變成乖乖的小兔子,但不是鳥,畢竟鳥有翅膀就有機會飛,而兔子性情膽怯,不會也不敢有想飛的心。」
她柳眉一蹙,緩緩的回頭,怔怔瞪著嘴角噙著一抹壞心笑容的俊美容顏。他這一席話是什麼意思?預言她未來的日子會很難過嗎?
*** *** ***
接下來的日子,唐紹祖這個放浪不羈的賊少主的確開始喂尊貴的刁蠻公主骨頭——不,苦頭吃。
雖然一開始的麻煩的確是朱貝兒自找的,因為她賺兩人共乘一馬太辛苫也太曖昧,希望能單獨乘轎而行,但那臭男人卻乾脆要她當起苦行僧,他在馬上,她步行。
接著,有客棧他不住,偏要往野地睡,三餐更愛打野味、食野果、抓河蝦小魚,當然還得用手吃,雖然她可以不吃,可是愈走腳步愈蹣跚,至於舒服的騎在馬上的唐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