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當時的他只想扳倒席爾,他所能想到最快的方式就是不停的鞭策自己,他不想變成席爾,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比席爾還糟,他是一個糟透了的王子。
直到她帶著孩子留書出走,盛怒之下的他差點失手對鑫鑫的貼身女官施暴,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坦蕩無畏的女官安潔,對他說——
殿下,王妃不快樂,您讓她自由吧!
殿下,如果您不能讓王妃快樂,請讓她走,不要再用您的愛……囚禁地。
他永遠忘不了鑫鑫哭著對他說——
不要說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愛我!你讓我很痛苦!
當時她臉上的淚水和失望,讓他心痛得無法言喻。
「如果我不是王子,肩上沒有重擔,就只是一個平凡人,我跟你——會一次又一次的分開嗎?」這兩年來,貝洛斯常常自問這問題。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他不是列斯登共和國的王子,不是為了翡翠之鑰到台灣來,他們不會相遇,他也不會捲入席爾的計謀之中,這些……都是他身為列靳登王子的身不由己。
第3章(2)
在貝洛斯闔眼沉思時,細微的笑聲傳入耳中,他不動聲色的微微睜開眼。
「嘻……」艾莫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推開虛掩的房門,躡手躡腳溜了進來。
他看著外貌上與自己相似度達百分之九十的兒子,臉上那古靈精怪的笑,實在像極了孩子的母親。
他冷靜的躺在床上,看兒子在搞什麼花樣。
艾莫斯鬼鬼祟祟地溜進房後,搖搖晃晃在房間內四處探險,一下子溜進浴室裡,一下又把自己關進衣櫃裡,在衣櫃裡發出吃吃竊笑。
這小鬼有沒有問題啊?貝洛斯皺眉,正想下床去把小鬼從衣櫃裡弄出來,下一秒鐘,艾莫斯就推開衣櫃,哈哈大笑的跳出來。
「哈哈哈哈,噓∼∼叔叔睡著嘍。」短短的食指點在自己唇上,放聲大笑後才想到自己是偷偷摸摸進門來的,睜著大眼睛,看向床上闔眼睡著的貝洛斯。
「嘻嘻……」自以為沒吵醒大人,他摸呀摸的,溜到貝洛斯床邊,掩嘴竊笑。「咈咈∼∼」小手高舉,正算跳到貝洛斯身上來個驚喜」
「嚇」。「哇——」「逮到你了吧!」假睡引誘兒子上勾,貝洛斯在最佳時機逮到他,將他抱起來丟在床上,艾莫斯尖叫不已。
「啊——」
「偷襲爸爸?你好大的膽子!」貝洛斯大笑著撂狠話,一邊攻擊兒子的腋下。
「哈哈哈哈——不要不要,癢癢——噗哈哈哈哈哈——」輕易被擺平。
跟兒子這麼一玩鬧,貝洛斯心裡的不愉快全拋到九霄雲外去,父子倆玩得嘻嘻哈哈,兩人雙雙躺在床上,氣喘吁吁。
「嘿咻!」不認輸的小人兒精力旺盛,幾乎沒有休息,立刻翻身坐到貝洛斯肚子上,用力彈跳。「衝啊!騎馬馬——駕!」
貝洛斯沒料到還有這一招,不敵攻勢悶哼數聲,敗下陣來。「我輸了!艾莫斯,下來——」
不料他的示弱讓小朋友變本加厲,興奮尖叫抓著他衣服不放。「不要!多多要騎馬馬!」
「要學馬術回列斯登再學!我不是馬。」貝洛斯笑罵著將他抱離肚皮,把兒子放在地面上。
「不要不要不要!」
玩上癮的小頑皮硬是爬上床,在被單上滾來滾去,貝洛斯見有趣便伸手抓他,兩父子又玩起了幼稚無聊的遊戲。
「多多不見嘍∼∼」鑽進被單裡,艾莫斯粉飾太平的假裝失蹤。
「咦?艾莫斯呢?人呢?在哪裡?」貝洛斯非常合作的跟兒子玩起捉迷藏。
被單中傳來吃吃竊笑,他輕拍床上中央那一團蠕動的「不明物體」,傳來兒子的笑聲和尖叫。
「在這裡?」
「沒有沒有沒有,多多不見嘍——」
貝洛靳嘴角浮上竊笑,掀起被單一角,將另一手伸進去——
「多多,你在哪?下來吃飯飯嘍。」莫鑫鑫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聲音不大,但艾莫斯還是聽見了。
玩得正開心的小人兒立刻掀開被單,小臉上儘是玩鬧後的暈紅,可愛的大叫著,「馬迷!多多來了!」
然後飛快的跳下床衝到門邊,可惜人矮腿短的艾莫斯摸不到門把,站在門邊皺眉。
「芝麻開門!」講了通關密語後門還不開,小人兒非常不開心,捏拳朝門大喊,「芝麻開門——」臉紅脖子粗的吼著。
兒子的舉動讓貝洛斯抱著肚子大笑,笑得差點滾下床鋪。怎麼這麼寶?誰教他「芝麻開門」的?
見兒子氣得快哭了,小手不停的槌打門扉,他笑夠了,下床走近房門,低頭對兒子說:「爸爸開門讓你出去,要說謝謝,知不知道?」說著,門也開了。
艾莫斯一溜煙跑出去,嘴裡含糊的喊著,「叔叔謝謝。」
「叫爹地,不是叔叔——」貝洛斯對著兒子的背影喊,第N次糾正。
看兒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那一端,他歎息著退回房裡,闔上門,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艾莫斯在列斯登王宮讓官員們撫養,會養成這麼活潑開朗的個性嗎?
他們父子,能這樣玩鬧嗎?
「不可能——」他搖頭,認真想著回國後似乎有必要修改皇室傳承規定,特別是皇子的養育這一項,他想跟孩子親近,多和孩子相處,「那些老臣又會跟我唱反調了,不過這回沒有席爾……」貝洛斯雖擔心的皺眉,心中卻已有計策,舉步定到床邊,伸手探進枕頭底下的床縫中,正打算撈出隨身帶著的日記本,寫下今日的有感而發。
自從莫鑫鑫離開列斯登後,他便養成了每天寫日記的習慣,把這兩年來的內心轉折寫在日記本上,以及她不願聽的,他對她的感情。
「咦?日記呢?」他伸手一撈,床縫中什麼都沒有!
掀開被單、枕頭,把床單也拉起來,沒有,什麼都沒有!
「昨晚寫完後我擺哪了?」貝洛斯皺眉沉吟,記得前一天寫完日記後,他把日記放在——老位置,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