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心理不平衡的是,聽說每天開積架在校門口等她的帥哥,是南部某家中小企業小開,兩個人還打算在近期訂婚呢!」
「噓,小聲點,別讓妤媗聽見。」
瞄了眼尚未走遠的左妤媗,大夥兒七手八腳搗住發言者的大嘴巴。
「我還聽說啊,那個帥哥之前追的其實是妤媗呢!但最後不知為何被葉芷湘橫刀奪愛……唉,想想真是現實,雖然葉芷湘的個性讓人不敢恭維,但好歹她家境富裕,人又長得正,難怪男方會……」
隊友們在背後細碎的八卦,左妤媗其實都聽見了。
對於大夥兒小心翼翼的討論,不敢觸動她的「傷心處」,她只能摸摸鼻子,神情有些無辜和無奈。
就算她現在跳出來告訴大家別擔心,自己和她們口中的帥哥小開之間根本沒什麼,恐怕隊友們還是會認為她在強顏歡笑吧?
其實被人誤會,她也覺得很困擾啊!
像表妹葉芷湘就已不下數十次向她放話,要她離她的男友遠一點,天知道她和王姓小開認識的時間是比表妹早沒錯,但他們的關係僅止於餐廳服務生與常客一枚,就被表妹那群無孔不入的姊妹淘眼線打小報告。
「唉,總不能要我這名小小服務生視客人如無物,這樣不立刻被老闆『火』掉才怪!」她沒力地搖頭歎息。
騎著腳踏車,左妤媗頻頻看表擔心打工遲到,可才剛騎出學校後門拐了個彎,就迎面撞上一輛黑頭轎車。
匡當——砰!
「嗚哇啊!」
完了,她死定了!
雖然撞擊的力道不大,左妤媗仍是狼狽地摔下鐵馬滾到路旁,瞪著賓士車頭閃亮亮的三星標誌竟被自己的破腳踏車撞得搖搖欲墜,她彷彿看見好多鈔票生了翅膀向她說有緣再相會。
顧不得身上的擦傷,她急急忙忙湊近,想趁車主尚未發現前將歪掉的三星標誌喬回正位。
「這麼昂貴的車居然禁不起這點小擦撞,簡直是中看不中用,騙錢嘛!」她忍不住碎碎抱怨。
「左小姐,你不要緊吧?」賓士車司機趕忙下車詢問。
「呃,我、我沒事……咦?你怎麼知道我姓左?」蹲在車頭前,她狐疑地抬眸,赫然發現不知何時身邊竟多了好幾名黑衣壯漢。
媽媽咪呀!
她不小心撞到的,該不會是某某幫派老大的車吧?
瞪著從賓士車後座緩緩步下的男人,逆著光,左妤媗雖然一時間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卻意外著他頤長挺拔、寬肩窄臀的模特兒型好身材。
通常有錢坐這種黑頭轎車還請了司機的,不都是該像她姨丈那種禿頭啤酒肚的中年歐吉桑嗎?
但眼前的男人……呃,才不過三十五歲左右吧?
這麼年輕該不會真是混黑道出身的?!
可看他梳理得整齊俐落的墨黑短髮,和熨燙筆挺的鐵灰色西裝,那嚴肅正派的模樣,說他是從時人雜誌中走出來的白領精英、商場悍將還比較像。
「你是左妤媗,沒錯吧?」
正當她看他看得出神時,黑勳驀地冷冷開口。
「呃,你、你怎麼知道?」點點頭,她納悶地問。
可對方並沒有好心地給予答覆,只是在轉身回車內時微揚了揚下顎,向一票手下指示,「帶走。」
「是!」
幾名黑衣壯漢聲如洪鐘,旋即一左一右像拎小雞般將她揪了起來。
「喂喂喂,你們幹麼?想帶我去哪?啊,我的腳踏車……」
驚愕地瞪著緊抓住自己不放的男人,左妤媗抗議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那幾個黑衣男竟將她唯一能用來代步的鐵馬給摔到一旁,老舊的車輪禁不起這翻折騰,全都歪歪扭扭的像兩枚壓爛的甜甜圈。
「可惡,這是綁架你知不知道!台灣還是有法治的國家,你怎麼可以……呃!」被黑衣壯漢強押上車,她氣呼呼的抗議在對上車內黑勳冷凝深沉的眼神後,猛然止住了聲音。
「怎樣?」雙臂環胸,他恍若帝王般不可一世地開口。
「你、你怎麼可以叫人摔壞我的車……」雖然被對方冷眼瞧得心慌慌,她仍是鼓起勇氣為陪伴自己多年的腳踏車申冤。
「你不也撞壞了我的車?」他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慘了!
真要比起來,這台賓士車的維修費絕對比她那輛破鐵馬多很多。
說不定小小一個三星標誌的價錢,就足以讓她買下好幾輛全新二十四段越野變速腳踏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會發生擦撞,又不全是我的錯!」
明明馬路這麼大,他的黑頭賓士卻活像刻意要堵她似的迎面開來,自己才會因一個閃神煞車不及撞上對方。
咦?慢著、等等——
這男人搞不好真是故意要堵她的!
他剛剛不是念了她的名字後,才命人將自己逮上車的嗎?
左妤媗很確定自己過去不曾見過他,畢竟像他這樣出眾的男人,只消見過一次肯定很難忘記。
既然不是舊識,那他為什麼要綁架她?
「款,那個……大哥啊!您……是不是綁錯對像啦?」
想來想去,她只能猜測對方恐怕是誤以為她和表妹一樣是個千金大小姐,才會頭殼壞去地以她為目標來個擄人勒贖。
睨了眼她小心翼翼的提問,黑勳薄唇輕啟念出早已刻印在心底的資料。
「左妤媗,十九歲,國立T大企管系二年級學生,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五十公斤,ㄙㄢㄨˋㄟ……」
「停停停停停——你、你可以不用再念下去了!」
急急忙忙打斷他接下來的報告,左妤媗漲紅了臉兒雙手護著胸部,又羞又氣地瞪著對方。
「你!綁架就綁架,沒事調查人家三圍幹麼?!」變態!
只可惜,最後兩個字她沒膽當著綁匪的面罵出口,畢竟她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還是別太刺激對方才好。
「……」睨著她紅通通的臉頰,聽著她氣呼呼的抗議,黑勳的眼角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厲眸微瞇冷冷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