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開始,他就是勉為其難接收她這個麻煩,如今麻煩更大更棘手,一個失當還會危及性命,他會不會厭煩,然後乾脆……乾脆撇下她?
當疑心一起,便抑制不住,宛如雨後春筍般快速勃發。
他要她別多問,什麼都不告訴她,是因為尚未想到解決之道,還是根本不打算蹚這渾水?
他……可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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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投宿,虎將要了間房和熱水,讓妻子沭浴梳洗,再利用剩餘的水簡單的清理好自己。
只是當梳洗完畢,他從屏風後走出來,就見到她依然披散著濕發呆坐在床沿,他無聲一歎,拿起掛在盆架上的棉巾在她身旁坐下,細心地替她擦拭秀髮,
朱寶兒直至感受到頭上傳來的輕柔力道才回過神來,朝他淒然一笑。「對不起,夫君,讓你費心了。」
「別說傻話。」他低聲的說,專注的為她擦拭頭髮。「我知道你擔心岳父,但是自己的身子也要照顧好。」
「我知道。」她點頭,眼底閃過一抹猶豫,想開口詢問,釐清心中的懷疑,可卻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之後,虎將摸了摸她的發,覺得可以,便將棉巾收起。
「離入夜還有幾個時辰,你最好睡一下。」
「我睡不著。」她搖頭,急切又憂心的望著他,終究還是開口了。「夫君,請你告訴我,有辦法嗎?」
虎將聞言,緩緩地在床沿坐下。「寶兒,你不信我嗎?」
「我信你,可是……拜託你告訴我,說出個辦法讓我相信,讓我知道你不是在敷衍我……」她不安的喊,急躁地站起身在房裡來回踱步,沒有注意到虎將神情微變。
「你在擔心什麼?」他深深地望著她。
「我在擔心我爹,擔心所有人!」她用力握拳,低頭回答。
「看著我!」虎將冷然低喝。
朱寶兒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望向他。
「你擔心我會撒手離開?」她懷疑他。
「我……」她一頓,被說中心中的懷疑,心虛的撇開眼。「我沒有。」
不,她有。心頭突然湧出的失望是那般的強烈。
他明白要完全信任一個人有多麼困難,也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期望這種不可能的事,可當失望湧現,他才驚覺,自己仍是強求了。
「是我太強求了。」他的聲音有些澀意。
朱寶兒心口陡然一震,像是突然被他澀然的語調給震醒,望著他眼底隱隱的苦味,猛然醒悟自己的言行重重傷害了他。
她……她是怎麼了?怎會因意急心忙便口不擇言的傷了他?
「夫君,我不是……」她慌亂的搖著頭,滿面愧色以及對自己的惱意。「我只是情急,我……我很抱歉……」
虎將無聲喟歎,淡淡一笑,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
「小豬仔,你該知道萬事皆從急中錯的道理,事關重大,我們必須慎重些,你就勉為其難的信我一回,如何?」
「我信,我信你啊!」他是什麼意思?他的笑容帶著疏離,話裡有著隔閡,讓她的心更慌了,
「信我,就留在客棧歇息,昨夜你因近鄉情怯,激動得沒睡好覺。」見她欲言又止,他微笑保證,「你毋需擔心,我不會撒手不管,至少這件事,我會幫你處理妥善。」
「我說了,我信你!」她有些兒氣悶。她又不是有心的,只是情急之下,不小心說錯了話,他何必因為這樣就把她推到千里之外?!
虎將見狀,心裡有些無奈,上前將她拉到床沿坐下,蹲跪在她身前,仰頭望著她。
「小豬仔,方才才說要保重身體的,忘了嗎?」抬手輕撫她臉側,他淡淡地說:「或者,你真要我把你留下?」
朱寶兒立即驚慌的搖頭,小手也害怕地爬上他衣角。「不,別丟下我,我休息,我休息!」
嚇到她了。
虎將知她聰慧,定是感覺到他的疏離,所以簡單的一句話才能嚇壞她。
「好,我不丟下你,別慌。」虎將低聲安慰,知她肯定無法安眠,於是拿起玉笛在手上一旋。「我為你吹奏一曲,舒緩你的情緒,可好?」他說。
朱寶兒趕緊點頭,殷切地凝望著他。
他微微一笑,在她身邊坐下,舉笛置於唇邊,吹出迷魂曲。
初時,他並未於曲中貫入迷魂心法,單純的迷魂曲,曲調優美動人,待吹罷一回,他才添入心法,貫注內力,僅須臾,朱寶兒的身子便往前傾倒。
他手一橫,適時接住她癱軟的身子,輕輕一帶便將她迎入懷中,雙臂緊了緊,俊顏靠在她頸側,眷戀的深吸了口屬於她的馨香,才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榻上,覆上溫暖的棉被,在床沿坐下,有些癡戀地望著她的睡顏。
一會兒之後,他才起身,轉身離開房間。
既然定遠將軍官大勢大,那麼就找一個官比他更大,勢力更強的人來制他吧!
第九章
朱寶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眼前一片昏黃。
她的腦袋有些混沌,茫然的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天快要罷了。
又睡著了?她眉頭輕蹙。
明明聽他吹笛,怎麼又睡著了呢?
望著窗外漸漸暗下的天色,她不禁咋舌。記得夫君吹笛時還不到午時,她這一睡,竟睡了三個多時辰!
她心中覺得古怪,連著兩次好像都是突然失去意識,這實在說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太累了?
對了,他人呢?
心頭一驚,立即掀被下床,但由於突然改變姿勢,氣血似乎一下子上下來,腦袋一陣暈眩,身子晃了一下地軟跪在地上,膝蓋重重的撞上地,傳來一陣痛,緊接著一陣噁心的感覺湧起。
趴跪在地上乾嘔了一陣,雖沒嘔出任何東西,卻讓她虛脫的軟趴在地上喘息,好一會兒才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扶著床沿慢慢將自己撐起坐回床上,硬是壓下那股噁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