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定傑聞言,哈哈大笑,「你很有意思,我是愈來愈喜歡你了。」能夠跟他直來直往的女人,截至目前為止就只有她一個,錯過她,恐怕再也沒有下一個了。
「那是你一時的錯覺,別想太多。」她保持一貫的冷淡。
他的逼進是一種威脅,體內的危機處理機制立即啟動,不讓他有機可趁。
第三章
敖家大廳裡,醫生與傷患的戲碼在悄悄上演。
「……不痛嗎?」
面對艾娃的面無表情,敖定傑開始懷疑手中的雙氧水是不是過期了。
「痛啊!」她的話和她的表情嚴重不符。
「那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消毒完畢,他準備再上碘酒,發現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又懷疑她的臉部神經出了問題。
「叫,只會讓傷口更痛,而哭,只是浪費我的力氣。」倒不如轉移注意力,比較實在一點。
「你是在什麼家庭長大的孩子?」要不是看過她的身家背景,他會以為她是在暴力家庭長大的受虐兒童。
「你沒看過資料嗎?」
「你說呢?」他好笑反問著。「牙咬著,接下來要抹的藥,保證絕對會讓你有滿肚子的話想罵出口。」
艾娃微挑起眉,看著他威嚇多過於安慰的嘴臉,不動聲色地咬住牙關,卻發現他抹藥的動作異樣的溫柔,還不時以眼神詢問。
微妙的痛楚侵蝕著傷口表面,再慢慢地往下扎根,一路往心臟暴沖而上,痛得她閉上眼。
「很痛?」發覺她的異樣,他停住動作,不忘往她的傷口上吹兩下。
「你在幹麼?」她張眼,有點難以接受他這個高高在上且滿腦子算計的董事長,竟然會蹲在她的腳邊幫她吹傷口。
這是懷柔政策嗎?嗯,就算是如此,她還是覺得頗為受用,沒有一個人會討厭被呵護的滋味。
「吹一吹,比較不痛。」敖定傑回得理所當然。
「不用吹了,快點抹藥吧。」依她的看法,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動作快一點,賞她一個痛快。
「你確定你不會痛得在心裡咒罵我。」拿著棉花棒的手有點遲疑。
「沒那麼小人。」見他沒打算動手。「把藥給我。」
「我來。」小心翼翼地抹上專用藥膏,觀察著她的表情,而她,讓他失望了。
她讓他連越雷池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原本打算她只要一喊痛,便要將她摟進懷裡好好安慰的,結果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讓他錯愕又失望。
「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看他上完了藥,她便打算離開,趕往雅閣。
除了趕時間之外,她也不習慣和一個男人獨處。
「再休息一下吧,你臉上沒表情,又不代表真的不痛。」他可沒遺漏她微微顫抖的腳。
兩膝的傷口面積都超過五十元銅板大小,抹上藥之後,不痛才有鬼。
「我有事。」她還是執意要走。
「要走也行,好歹先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吧?」剛才在回家的路上,他忙著逗她,倒是忘了問。
「不知道。」
「這麼簡潔有力?」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在沒有進一步的證據顯示之前,她不習慣胡亂給人扣帽子。
「這會是因為我嗎?」他小心推算著。
她不予置評。
「如果是因我而起的話,那麼我就不能坐視不管。」臉色微凜,方纔的閒散氣息瞬間消失殆盡。
「在沒有證據之前,懷疑是合理的,但懷疑並不代表一定成立。」雖說她這個受害者也有一肚子氣,但她講求證據,不打算隨便誣蔑人。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收拾著藥箱,他起身替她倒杯熱咖啡。「還是說,你曾經得罪其它人?」
「也許只是一起意外。」她淡道。
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但是與彤老是說她傷人子不知不覺中,哪天走在 路上被人捅死,她也不會意外。
「也太巧合了點吧?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等到今天提起了那件事後,你就出事?別說你一點懷疑都沒有。」
她也認為巧合太多,但疑點重重。「我覺得你像是蓄意引導我的思緒。」
敖定傑聞言,有點微愕,又咧嘴大笑,「我喜歡聰明的女人,不過,我說我的懷疑也不無道理,對不?」
艾娃喝著咖啡,想了下,很認真地看著他。「我怎麼看你,都覺得你不是個單純且可以平和交往的人。」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覺得他的溫柔很突兀。
不過,商場上也不需要單純平和的人,他在商場上打滾也好歹一段時間了,變得老謀深算,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她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別跟這種人掛在一塊吧,她嚮往安靜平凡的生活。
「至少我沒有瞞你,打從一開始,我就跟你坦白一切。」他嘴邊的笑意依舊濃厚。「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幫助,但我也確實相當欣賞你。」
他的人生已經充斥太多謊言了,至少在面對她時,他會拿出最真誠的部份。
艾娃正打算再開口時,卻聽見門外傳來聲響,幾乎是在同時,餘光發現敖定傑已經站起身。
「走吧。」
「去哪?」
「我送你回去。」拿起她的外套,他一手扶起她。
感覺他有力的臂膀從她身後撐起,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吹拂在她微涼的耳際,心裡突生一股異樣的彆扭。
說真的,她很少和男人靠得這麼近,讓她很不習慣。
「定傑?你回來啦。」
才剛走向門口,許美芳一進門見到不過,漾起滿臉的笑意。
敖定傑無視她的存在,扶著艾娃便往外走。艾娃挑起眉,走過許美芳身邊時,對她微笑示意,讓半百美婦笑瞇了眼。
「大哥?欸,艾小姐……你受傷了!」才走出門口,剛把車停好的敖克謙熱絡地招呼著,卻眼尖地瞧見她短裙底下的傷。
「不關你的事。」敖定傑口吐足以凍死人心的冷話,扶著艾娃走過他。
「喂,你會不會太冷淡了一點?」她一坐上車,不住地看向外頭的敖克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