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說完,萩原稚一突然執起了她冰涼的手,「就一支舞。」他說。
他突然的舉動讓她心頭一震,驚羞地瞪大了眼睛。「這……」
她不想跳舞,一點跳舞的意願跟心情都沒有。
「萩原先生,實在很抱歉,也許下次有機會……」她試著婉拒他,並試圖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
他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直視著她。「下次是什麼時候?」
「呃?」
「你已經拒絕我很多次了,今天你不能再拒絕我。」他態度強硬地說。
「萩原先生……」發現他是如此的勢在必行,她不禁感到惶然。
這是公眾場合,要是她當場悍拒,不只對東北光電的萩原社長失禮,也會讓她的老闆梅田社長感到難堪。
雖說梅田社長更希望的是……她能跟他兒子配成一對。
正與他有點僵持不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倏地欺近——
「萩原少爺……」
英希和萩原雅一都因這低沉的,甚至是帶著點不悅的聲音一震。
英希對這聲音是絕對不陌生的,因為那正是意匠的聲音。
遠遠地,意匠就看見了萩原雅一跟英希在舞池裡有了接觸。
一開始他們只是談話,雖然英希的表情看來有點倉皇、有點為難,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介入。
但當萩原雅一突然抓住她的手,而她也有了不明顯的掙扎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視若無睹。
不管英希接不接受他的幫忙,他都不能坐視其他男人對英希有一丁點的強迫。
再說,自從他從父親保二郎那兒得知東北光電的少爺有意追求英希之後,他早將此人列入「眼中釘」的名單。
「喔,原來是香川總裁。」萩原雅一見到突然介入的人是意匠,撇唇一笑。
英希自幼父母雙亡,從小在香川家長大的事情是眾所周知之事,他當然也曉得。因此,意匠在此時突然趨前,他並不以為意。
「萩原少爺,」意匠瞥了英希一眼,然後直視著萩原雅一,「你是個斯文人吧?」
萩原雅一微怔,一時無法會意。
「你應該看見英希她有多麼的不願意。」他說。
萩原雅一眉心一擰,神情略顯不悅。
對於意匠突然介入,英希是驚訝的。一方面,她慶幸他在此時為她解圍,另一方面,她卻又因為不知道他何以介入,而感到莫名的生氣。
萩原雅一沒有鬆開英希的手,而這舉動看在意匠眼裡不僅很不是滋味,甚至是讓他很惱火的。
他伸出手,握住了英希的另一隻手。
英希一怔。
事實上,為此而驚疑的不只是她,就連萩原雅一也一震。
他的眼神、他的架式、他的態度都像在說「英希是我的」,而這樣如同宣示主權般的舉動,令萩原雅一既難堪又懊惱。
輸人不輸陣,儘管東北光電的規模跟大東亞金控無法相提並論,但他好歹也是個少東,要是在此時敗下陣來,日後如何在上流社會混?
「香川總裁,吉條小姐已答應了我的邀舞。」他直視著意匠。
意匠神情平靜,但眼底卻迸出了狷怒的銳芒。
「老實說,我看不出來。」
這是英希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及眼神,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那表情跟眼神就像在說她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得侵犯她、觸碰她,甚至是擁有她般。
不,怎麼會?他對她怎麼會有那樣的佔有慾?他心裡有著教他念念不忘的惠理子,而她只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啊!
「什……」萩原雅一神情慍惱。
「如果可以,請你放開她的手。」意匠盡可能禮貌的、耐心的要求他。
而此時,同遭的人已注意到他們三人之間微妙的互動。
意識到他人的眼光,英希不覺心慌羞赧。
「香川總裁能替她做主嗎?」萩原雅一挑挑眉,語帶挑釁。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豈能輕易敗下陣去?就算硬幹,他也不能在香川意匠面前示弱。
這一問,意匠心頭一震。
他能替她做主嗎?如果能,他憑的是什麼?
縱使她從小就在香川家長大,也不代表他有控制她、主導她的權力。那麼……他憑什麼如此強勢?
英希不自覺地看著意匠的臉,想在他臉上找到答案。
他為什麼介入?他為什麼擺出一副「她是我的」的架式?
「雖然吉條小姐她從小就住在香川家,由香川家一手栽培養育,但那不表示香川家擁有她。」荻原雅一說道。
「我不需要跟你爭論這種事情,我只要知道……」意匠轉而凝視著她,「你願意跟他跳舞嗎?」
迎上意匠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不,她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此時,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太震驚了,他現下所言所行都教她震驚得腦袋一片空白。
他在乎她嗎?他介意她跟別人跳舞嗎?還是他只是善盡「哥哥」的職責,在她需要幫忙時出手相助?
「香川總裁,」萩原雅一眉心一虯,慍惱地道,「就算是哥哥,也不該干預妹妹的私事,不是嗎?更何況,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兄妹。」
哥哥跟妹妹?他是那麼看待她的嗎?不,就算曾經是,現在也已經不是了。
雖說他突然表明態度及立場,可能會讓英希措手不及,甚至震驚為難。但眼見萩原雅一如此強硬,而自己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蠻幹,似乎適時且適度的表態是必須的了。
「她不是妹妹。」他的聲音低沉卻又銳利的穿透了周圍的空氣。
儘管樂聲未歇,但英希還是清楚的聽見了他的話。
不是妹妹?那是什麼意思?
此時,意匠踏出一步,強勢而堅定的分開了萩原雅一跟英希的手,然後橫入了他們之間。
萩原雅一一震,羞惱地瞪視著他。「你……」
「她不是妹妹。」意匠又重複了一次,「如果你沒聽清楚的話。」
意匠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像萩原雅一這樣的角色,他還沒放在眼裡。
要不是這兒人多,他根本不會跟他廢話這麼多。他已經給了他下台階,是他自己不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