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卻不知道她的痛,不明白她的苦,更無法瞭解在華麗面具的背後,承受的是什麼樣的不安與恐懼。
會繼續嗎?
這日子能維持多久?
被拋棄的命運究竟何時才結束?
她小心翼翼的活著,活在這沉痛到無法呼吸、負荷的黑暗陰影下。
雖然她知道養父母待她如親生兒女一樣,細心呵護疼愛有加,但為了保護自己,那已被傷得殘破不堪無法再受打擊的脆弱心,她只好偽裝自己,選擇將心冰封起來……
一個高大男子踩著沉穩的步伐,腳下的皮履彷彿隔上了一層軟棉,接觸過的地面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這樣靜靜地、無聲無息地穿過黑夜。
一張貌似潘安的俊俏臉龐,卻端著不同於腳下穩健的懶散笑靨,特別是當那雙惡劣的目光像鎖定什麼目標似。忽然,疾步欺了過來,身影如閃電般飆近,並舉起雙手,準備向前突擊某人一番。
而恬可可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發現到異樣,迅捷地做出應對,一個完美的旋身,輕易躲開對方那惱人的把戲。
形跡敗露,查爾斯只好鼓掌吹哨,盈著可惜卻十分激賞的笑臉示人。
「不愧是『秘密組織』裡的第一把交椅,當初那老頭子慧眼識英雄沒收錯人,好讓我也可以……!」話一頓,如爪的大手,又朝向她肩頭抓去。
她目光一凜,再度向一旁竄開。
「不要惹我,查爾斯。」她低聲警告,卻構不成對他的威脅。
左摟,右抱,上撲,下勾,機敏地躲開他猛烈的連環攻勢,但殺人般的瞪眼卻一點沒有少地怒射在他身上。
「別跑嘛!」查爾斯不以為意,並開心的繼續招惹她,一臉讓人惱怒的不死心笑靨,就這樣大剌剌地掛著。
「我說了,不要惹我!」咬牙怒斥。
「別這麼生疏,那麼久沒見了,我只是想抱一抱我的好妹妹呀。」
大掌再度一揮,恬可可早已做好閃躲的準備,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次目標不在她,而是裂縫中殘存的小白花!
擊向花朵的強大臂力,毫不猶豫的,幾乎要將它粉碎才是。
她微驚,趕緊向前阻止,卻正好中他的意,無情的大手突然轉變方向,將前來救花的她抱個滿懷。
「混帳!把你的手拿開!」
「為什麼咱們倆兄妹每次見面總是如此的劍拔弩張呢?」臂力一收,把那忿然掙扎的身子摟得更緊,狀似親匿。
「放、手!」恬可可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
「有必要這樣嗎?可可妹妹。」不怕死的輕啄那粉嫩臉頰,在某人準備開火發飆前,趕緊放開她,迅速退出危險的區塊外。
「查爾斯……」
驚怒的大吼。恬可可臉色如霜,她瞪大雙眼,瞳仁冒著怒火,像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是,哥哥我在這兒,但別這麼大聲嘛。」倚著欄杆的手摳著耳朵,一派悠閒,查爾斯咧開那勝利的笑容,面對怒火暗燃的冷女子,彷彿把招惹她當作是樂趣似。
好玩!
「你!該死的……」稍稍提高的語氣,卻又有所覺得恢復鎮定,她冷著嚴霜。
十四年的相處,就算她怎麼偽裝自己,與他們保持距離,但他們的耐心與包容,讓她有好幾次幾乎要打開心房,雖然壓抑下來,卻無法避免親情的滲透……她內心底早已接受他們是家人,不自覺得融入他們。
可她怎麼都不相信查爾斯,那個狡詐多端的哥哥,不會不清楚她的喜好厭惡,他明知道她不喜歡那親匿的稱呼,也不喜歡與人太過靠近,更討厭他……
瞪著那得意的欠揍表情,恬可可忽然有種上當的氣悶,恍然明白,那傢伙根本是在報一箭之仇。哼!他應該是發現了剛才她救了唐芯一命。
之前,見阮娜娜是那樣被剔除在組織外,她清楚,其他成員也一律照規矩秉公處理,尤其是她們背叛了查爾斯——「秘密組織」裡的首腦——玫瑰老闆。
一路跟蹤到土耳其,果真發現,他正有意把唐芯推入深淵!若不是她及時給予幫助,唐芯肯定死在土耳其王的手裡。
瞪著他,眉心擰起,清冷的眼眸滿是防備。
「找我有事?」晃著右腿,本想再次繼續捉弄下去,但見她清冷的容顏早僵得不像話,脾氣似乎也瀕臨爆炸邊緣,於是只好作罷。
「你明知道的。」斂起怒氣,恬可可退後幾步,與他隔出適當的距離,以免再受他魔爪之擾。
「我該知道什麼?」
不理會他的假糊塗,恬可可蹲下身,將撿來的石子圍在那孤零的小花朵旁,讓它受狂風侵襲時,不易輕折。
「那……是來跟我解釋都已半把個月了,為何遲遲不行動的理由?還是,你覺得這任務太難,無法勝任?」他看著妹妹,對於她的舉動一點也不訝異,因為那張冰冷面具只是她的保護網罷了。
「不然,你該不會也想跟她們一樣背叛我?」
她起身,冷哼:「背叛。」
若不是感謝養父母的恩情,她才懶得理會查爾斯,當初進入組織,也只是為了挑戰,測試自己的能耐在哪,她既不是他手下,更非聽命他的傀儡,何來得背叛。
而她和查爾斯的兄妹關係,組織裡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情同姊妹的四名高級成員。
「既然如此,你在怕什麼?」
「怕你食言。」
「我的好妹妹,你就這麼不瞭解哥哥?」歪著眉,查爾斯故作受傷。
「就是因為瞭解得太深了。」她譏諷道。
「呵,真是不可愛的女孩。好吧,說出你任性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聞言,她眉峰緊皺,但還是壓下心中的不悅。
「『邪惡之鑰』是最後一個……」噴嚏聲打斷了她的話。
「對不起,你剛說什麼?」
「『邪惡之鑰』是……」
哈啾!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冷冷的瞪視他,「就如我們之前所說的。」
「嘖嘖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枉費我是如此真心真意的付出……唉!再想想當初那對可憐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