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不是對她有情?」見他光笑不語,飛狐急了,往他肩上輕擂一拳。
易水寒還是不語,但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他回手反擊,頓時兩個親如兄弟的好朋友就在石崖邊的空地上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原來易水寒也會武功,但兩人各有長處。飛狐身手靈活,飛躍騰跳輕巧如燕;易水寒穩似泰山,出拳踢腿虎虎生威。
最後還是飛狐略勝一籌,很快就單手扣在了易水寒的喉嚨處,笑著威脅道:「說,是不是喜歡小狸子?」
「沒錯,我好鬥又有趣的野狸子!」易水寒停止反擊,放鬆地往後一躺,靠在大樹幹上,看著天邊的彩霞,滿足地吸了口氣。
他不會否認自己喜歡那個身材嬌小、脾氣老大、好鬥又有正義感的小丫頭。想起與她在老磨坊裡的較量和親近,他體內的血液即刻湧向四肢百骸,身體和心都暖了起來。他知道正是她的活潑機靈和不屈不撓的精神吸引了他、讓他無法不喜歡上她。想想看,天下哪有女人敢像她那樣不自量力地跟他肉搏的?
見他動了真情,飛狐心喜,卻故意哀歎。「唉,要是我先遇到她就好了!」
易水寒立刻戒備地直起身望著他。「什麼意思?」
飛狐坐下輕笑道:「別緊張,你都宣佈了所有權,誰還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你的野狸子?不過,要是今天先遇到她的人是我,哥哥你就沒這機會啦!」
「你可不許動她的腦筋!」雖然兄弟相知甚深,但易水寒還是警告他。
飛狐立刻跪起,雙拳交握對天發誓。「我以爹爹一代武林宗師齊天飛俠的名譽發誓,我此生絕不奪易水寒之所愛,若違此言,願受天罰!」說完俯身一叩首。
聽他竟以過世的師傅之名立誓,易水寒也頓時跪在他身邊,以同樣的動作對天發誓。「我易水寒以師傅一代武林宗師齊天飛俠的名譽發誓,此生絕不負師兄飛狐之信任,若違此言,願受天罰!」說完後,同樣俯身一叩首。
然後兄弟兩人互相看著,大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飛狐說:「看我們倆亂的,你比我年長,卻是我師弟,我稱呼你哥哥,你稱呼我師兄,這是哪門子事嘛!」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我們自己明白就行。」易水寒爽朗地說:「當年若非師傅去洛陽搭救,我早就隨爹娘兄妹們死在劫匪的刀下了,那我易家也就絕了後。」
「是啊,轉眼都十二年了。」飛狐也頗多感慨。「如今亂世之中,我們還是要擔負起延續香火的重任,願哥哥早日成親,並得子嗣以慰先人!」
「師兄你也一樣!」易水寒語重心長地回答。「這次打探到什麼消息嗎?」
「兄弟正要跟哥哥說。」飛狐收起了輕鬆的笑意,將自己這趟打聽來的消息詳細告訴他,最後說:「平廬節度使馮昌隆從安東找來了黑鷹,這一定是衝著咱們來的,日後咱可得留神。」
兩人談論著,心情不再輕鬆,因為眼前動盪的社會和他們不可知的命運。
「三家屯的王霸天有何動靜?」易水寒問。
「那吃人不吐骨的混蛋,最近可是囤積了不少米面!」
易水寒揮手在膝蓋上一拍。「好,不能再等了,我們得給他點顏色瞧了!走,回大寨去,看下一步該怎麼走。」
就在青松崖邊兄弟倆說重要事情時,聚義堂裡,紅綢正刁難著葉兒。
「都是因為你易大哥才趕我走!如今你是這兒的主子,何必來問我?」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婢女該做的事情流水賬似地說完後,紅綢氣惱地說。
「我也不想問你,但我總得知道該睡哪間屋。」葉兒看看這間位於正中間的小屋煩躁地問。
她怎能不心煩?光聽到要伺候那個殺千刀的男人洗澡吃飯更衣外出等等時,她就心慌意亂。跟他認識不足一日,可已經交手數次,每次都贏不了他,還被他佔盡便宜,甚至還親了嘴。
唉,想到老磨坊裡的親吻,她渾身燥熱難受,以後如果他再佔她便宜怎麼辦?而且,更教她不安的是,她似乎並不討厭那種「冒犯」,當他的手碰觸她時,她也沒有像崔白化碰她時的噁心厭惡,只是覺得又羞又怒,這是為什麼?
紅綢一扭頭。「愛睡哪兒就睡哪兒,就是睡到易大哥的炕上,誰會攔著你?」
聽她毫無理性的話,葉兒明白這個刁蠻的美女是想為難她,也就懶得開口,只是沉默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間外屋其實就是個小過廳。無論誰進出都得經過這間小屋,因此這間屋雖不大,卻很重要。屋子東西兩邊順牆各有個大鍋台,分管冬季各屋火炕的取暖。
「這間,這間屋子以後就是你住的。」青山提了一大包東西從右邊靠外的房間走出來,小眼睛裡閃著毫不掩飾的喜色。
他將那堆東西放下,和藹地問紅綢:「東西我都給你收拾了,你看對不對?」
紅綢愛理不理地說:「有什麼對不對的,反正過幾天易大哥就會要我回來,我都伺候他六年多了,沒有人比我更懂他!」她鄙棄的目光往葉兒身上一掃。「就憑她,也想管理好堂裡的事情?」
不想跟她多說,葉兒走向正中那間點了松脂燈的大屋,原來那是個大廳,正中牆頭懸掛著上書「聚義堂」三個燙金大字的匾,匾額下方有兩把太師椅座北朝南,屋子東西兩面有一排同樣的木椅相對而放,中間彷彿是個比武場。
青山走近告訴她。「這是大堂,是天爺、二爺跟大夥兒議事的地方,你得勤整理,天爺不喜歡髒亂。」
葉兒點點頭,看得出紅綢確實是個能幹的女人,把這房屋裡裡外外收拾打理得整潔有序,每把椅子上還有繡花座墊,就連靠牆而立的刀架、劍托等器具都擦拭得纖塵不染,只是不知那些繡花墊於是否都出自紅綢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