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慶兒木然地看著他遠離的背影,緩緩滑坐在地上,淚水一直掉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看她?
她輸了,她幹嘛要挑戰這個男人,幹嘛要高估自己的能力,還以為自己能設計他?
本來,他這麼重視她,她該高興的,她該馬上就表露身份,說她就是那個和他被硬湊對的沈家二小姐!
可她就是該死的介意,介意他如何看待她這個人……
第七章
不知不覺地,震遠鏢隊已來到汴州地區,這處離全國第二大城洛陽很近,雖然地勢險要,但走山路比走平地的官路時間還要快上一倍,因此很多來往兩地的居民都會選擇走山路。
從那一夜的衝突之後,沈慶兒和翟逍天便形同陌路,她故意避開任何能接觸他的機會,讓豆芽當擋箭牌,而他也沒有來招惹她,只派程均打點她們主僕的事。
可是,越是這樣沈慶兒的心就越發鬱悶,唉,為什麼那麼久都還沒到長安?
這天,由於在山腳地區路過的客棧太小太破舊,不便讓鏢隊留宿,於是他們選擇在荒野密林中的一個大山洞扎管。
「慶兒姑娘!」
在洞外營火邊發呆的沈慶兒,抬頭看到捧著食物的程均,正微笑的叫喚她。
「有事嗎?」
「這是你們的晚膳,清淡的粥和小菜,希望你和沈小姐將就一下。」程均遞來盛食物的盤子,然後頓了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程兄有話要說嗎?」她抬頭,看見某人正向他們走來,她掉頭就想走,誰知程均叫住了她。
沈慶兒壓下不豫的心情直視程均,故意無視『那個人』的存在;而翟逍天則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爺特地要我提醒你們,這附近山賊活動頻繁,專挑富貴人家下手,你和沈小姐千萬要小心,別四處亂走。」
「爺?哪個爺?」
程均一愕,茫然地道:「就是翟爺啊!」除了他服侍的爺,還會有誰?這慶兒姑娘要耍性子,也要理性點才行嘛!
「是嗎?我還以為你指的是別的爺兒呢!」沈慶兒的視線移向翟逍天,嘴裡卻說:「程兄,翟當家就站在你身後,為什麼他不自己跟我說,還要經你轉述?」
「嗯……」這慶兒姑娘怎麼還明知故問?
他雖然不知道主子跟她發生過什麼不快,但明眼者一看就知曉他們之間在鬧冷戰。主子就是怕她用這種態度對他,壞了正事,才事事叫自己轉達的。
唉,慶兒姑娘應該懂得知足感恩才對,主子是個極其正派又不輕易低頭的人,尊挑這種人作對只會兩敗俱傷。
從來只有女人對爺笑臉相迎,假如不是對她有好感,區區一個丫鬟,怎能在鏢局當家面前如此撒野?
翟逍天板起臉,面有難色地盯著她。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身份低賤,翟當家不屑開金口跟我說話?如果是,那我也明白了,以後就要麻煩程兄多費唇舌了。」
「程均,你先退下吧!」翟逍天臉色一沉,終於開口。
程均識趣退開,也叫其他人別接近他們的周圍。
「若翟當家沒事吩咐奴婢的話,恕奴婢先回去侍候小姐用膳了。」沈慶兒口氣不善地道,便想越過他離去。
「站住。」他那雄渾的嗓音,以低啞沉穩的語調命令她。
前進的她停了下來。
「你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她繼續不理他,說她惱也好,怕也罷,她就是不想與這男人再有任何牽扯,她不想再受他的輕視誤會,也不想為了他而難過流淚了!
「慶兒。」
「我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又怎麼敢生你的氣?翟當家。」她撇開頭不看他,冷冷笑道。
「你果然逞在為了那晚的事生氣。」翟逍天歎了一口氣道。
「要不然呢?」她應該要對其他事情生氣嗎?
他的臉色又開始鐵青了。
「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下一秒他強行將她拉到懷裡,緊緊抱住她。
沈慶兒怔了一下,後來因抵不過他的蠻力,只好被他牢牢箝制在身上。「你、你放開我!」
「那天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
「不,我就是那種女人,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想起當天的委屈,她的鼻感到一陣酸。
「我只是反應不過來,才會胡亂猜測,還對你說了如此不堪的話,我鄭重向你道歉。」
他冷靜思考遇後,對自己一時衝口而出的話,真是後悔極了!他知道那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是多麼嚴重的侮辱,而他明知道她是什麼性子的人,又怎能這樣指控她?
「你向我道歉,是為了維持你的君子氣度而已吧?」她很清楚,他所謂的道德觀,比他內心的感情思想重要多了,
「對不起。」翟逍天蹙眉,深深地看著她。
「你……你何必對一個丫鬟這樣低聲下氣?還有,我打了你一個耳光,你忘記了嗎?」
面對他凝重的神色,她越來越不解他到底是如何想她的。他那天臨走前,看起來是那樣氣憤,她甚至以為他會找人教訓她呢!
「我沒有把你當下人,而那個耳光……」他的手輕撫上她的臉蛋。 「是很痛,但不算什麼。」
「那天晚上,我是哭著入睡的,你知不知道?」她黯下臉,掙開了他的懷抱。
「我知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為了求我原諒,你是不是什麼都肯做?」
「只要我能做到。」
「那你……趕快消失在我面前吧,」說完,她轉身就向後跑開。
誰知他在後面大喝:「小心——」然後向她撲了過來。
沈慶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身後的男人低呼一聲,抱著她的手也摟得更緊,就這樣壓在她身上。
「爺——」
「快來人啊,出事了!」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腳上中箭的翟迫天,紛紛跑來。
而從他懷裡鑽出來的沈慶兒,見到這個情景,不由得訝異地瞪著臉上直冒冷汗的翟逍天。
「啊——」怎麼捨這樣,剛才明明還好好的,為何他捨突然中箭倒下?難不成他是代她中箭的,否則他也不會這樣匆匆撲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