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發現那兩個男人也是這樣叫她,余謙居然壓不下心中一股來勢洶洶、莫名的惱火!
尤其是剛才要離開咖啡館時,那名高瘦男子明擺著故意而親匿的舉動,讓余謙氣得都快爆腦漿了。
「呃……剛剛真的很謝謝你。」只要一開了口,後面要說的話就更容易了些。阮卿卿低垂著眼,盯著余謙搭在方向盤的大手,輕輕的說:「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車撞了。」
「不會。」余謙瞄了若有所思的阮卿卿一眼,決定把話一次說個清楚,「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追著你跑。」
「呃……」聽到余謙所說的話,阮卿卿忍不住有點赧然。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看到余謙就跑,也許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面對他吧!
這段日子裡,她老是會想起余謙。
想著他的身體不知道好點了沒?藥有沒有乖乖的吃?開刀的傷口,是不是還會疼痛難忍?或是麻癢難耐?
她一向很關心身邊的朋友,余謙雖然並不屬於自己的摯友之列,卻獲得她很大一部分的注意,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個部分,是她不能也無法參與的——那女人和他的女兒。
她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再履行這樁婚姻……
雖然余謙並沒有要求她接受她們,但是那個小女生畢竟是他的親骨肉!如果他們依照原先計畫的結婚,那個小孩要怎麼辦呢?
而小孩的母親——那個既美、身材又好的美艷女子,可以接受一輩子當他的地下情人嗎?
她自己又能夠接受與人家共享他嗎?
她怎麼說都是後來者,都是破壞他們感情的人……
阮卿卿深蹙著眉,再一次思索著這個困擾她好久好久的問題。
她一直思考不出答案,也沒有辦法勇敢退出。
這些問題就像在她的心裡打出了一個無解的死結,讓她又害怕又茫然。
她不曉得該不該再回醫院?該不該再走向余謙?
後來,當她接下高麒跟單飛揚的工作的時候,那一瞬間,為著可以暫時逃離這些問題,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卻又像是一種緩慢的凌遲——他壞心的微笑和病中蒼白的表情,在她的腦海裡交錯著一再出現,折磨著她。
雖然她覺得那個女子和他們共同的女兒會擔下照顧他的責任,但在她心中一角,卻又是滿滿的害怕。
她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再去醫院,會被他無情的驅離。
害怕自己沒有辦法坦然接受他們共處一室。
害怕自己無法面對必須與人共享他的事實。
縱使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花心、他的多情。
縱使出身豪門,對於陌生的愛情,阮卿卿仍羞澀而膽怯得像是個十八歲的少女一樣。
「你不要想太多,我先帶你去看醫生吧!」余謙壓抑下心中洶湧的想法,淡淡的用公式化的口吻說著。
脫離了那種害怕失去的緊張氣氛之後,余謙雖然想知道為什麼阮卿卿一看到自己就要逃,卻不敢多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阮卿卿的想法跟感覺悄悄的在余謙的心裡佔了一個位置。
他想知道,阮卿卿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在醫院裡時,她明明那麼的擔心他,卻被他一氣就完全失去蹤影,甚至完全不給他機會解釋。
過去半個月來心急如焚的尋找,早就讓余謙失去自信了,他沒有自信能夠瞭解阮卿卿的想法,沒有自信抓到她的心,更別說是她剛才一看見他就倉皇走避,逃得扭傷了腳,還差點被車撞倒……
難道,她對這樁建立在商業機制上的婚姻後悔了?
難道,她開始討厭他了嗎?
因為害怕,也因為擔憂,余謙不自覺的又皺起眉頭,看在阮卿卿眼裡,卻讓她慌得以為余謙生氣了。
阮卿卿咬了咬唇,決定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少說點話。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口拙說錯了話而惹余謙生氣,或是讓他討厭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余謙可能不喜歡她、可能取消婚約的想法,讓她非常非常的在意。
前往醫院的路上,車行平穩,車子裡安靜得只有兩人壓抑而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他們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對方,卻一點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既關心對方,又怕對方任何一個稍顯不悅或是排斥的動作或表情,只能臉上掛著虛假而緊張的微笑,維持著一路的和平。
*** *** ***
一直到離開醫院之後,余謙跟阮卿卿還是維持著彼此尷尬假笑的表面關係。
但是折騰了一整天下來,阮卿卿早已累到體力不支,她在平穩的車行中悄悄的睡著了。
等到她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奇異震動,茫然的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余謙堅毅的下顎。
余謙正抱著她。
「余謙?」阮卿卿靠在余謙溫暖的胸前,她迷迷濛濛的看著他,像是有些不確定現在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誰。
這一陣子每天跟著單飛揚他們東奔西跑,忙碌的生活讓阮卿卿的體力超出負荷,她累得連去思考自己身在何處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雖然人看起來像是醒了,但其實還沒有。
余謙注意到阮卿卿還有些混沌,他低下頭來輕聲的安撫她,「噓!沒事,你再睡一下。」
阮卿卿迷迷糊糊的,她怔怔的眨了眨眼,才乖順的閉上眼睛。
他的懷抱太溫暖,讓她覺得好安心……
沒有想太多,阮卿卿又跌入夢鄉。
余謙看著阮卿卿閉上眼睛,不覺露出微笑。
她的腳扭傷了,而她看起來又是這麼的疲勞,讓她一個人回那小小的房子,余謙並不安心,所以他擅作主張把她帶回自己家裡。
「怎麼是你?」聽到電梯的聲響,一個和余謙有著驚人相似外貌的男子猛然拉開大門。他看見余謙抱著一個陌生女子,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因為擔心自己上了樓空不出手來開門,又怕會吵到睡著的阮卿卿,余謙在車上已經先撥了電話吩咐袁嫂先開門等候,沒想到會是粗率的余懷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