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將脫口的問題問完,澤仍是開口回答,「在這之前,你風雨無阻,天天都來店裡,除非我眼睛瞎了,才會不曉得你喜歡那傢伙,可是你最近已經兩個星期沒來了。」
幸好不是秦和她說的,不然她會尷尬到死。
臉微紅,綺麗訥訥的問:「你是他妹妹嗎?」
「除非天塌了。」她冷笑一聲,回得無比直接。
那……該不會澪就是他老婆吧?
這念頭電般閃過,劈得她臉色發白。
「那……那……你是……他的……他的……」她結結巴巴的,怎樣也無法將問題問完。
「是什麼?」澪挑眉,逗著她。「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他老婆?」
「我……呃……」綺麗一下子慌了手腳。
瞧她那慌張的模樣,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瞧你緊張的,我要是他老婆,才不會放他到處放電亂把妹呢!」
綺麗眨了眨眼,小臉在瞬間爆紅。
澪笑得更開心了,她起身,將臉湊到她面前,狡黠的問:「喏,綺麗,我問你,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那個人也很愛很愛你,代價是,你必須為他放棄一切,你願意嗎?」
她一愣。
澤繞過她,看著她,笑問:「你願意跟著他到那沒有日夜、沒有春夏秋冬、沒有這些……」她點了一下書桌上的公仔,「可愛的玩偶,或粉紅色的羽毛筆的海角天涯嗎?你願意為他,放棄這舒道溫暖的房間,甚至是你親愛的家人,和這無憂無慮的生活嗎?」
綺麗看著抽起筆,嗅聞著粉紅羽毛的澪,從書桌回到了啞然無語的她面前。
「怎麼樣?你願意為他放棄這一切嗎?」
「我——」
她張嘴,一瞬間,差點回答她願意,然後在想到家人時,為之一頓。
恐怖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願意,她怎能為了一個人,就願意放棄擁有的一切?她知道澤暗指的那個人是秦,而在那一秒,她真的願意為他放棄一切。
十八歲,能懂什麼愛情?
她不懂,她只知道她想要和他在一起,想陪著他、伴著他,撫去他眉宇間的愁緒,抹去他眼裡的哀傷。
她願意為那個男人放棄一切,賭上一賭。
可是,她又怎能放棄疼她寵她的爺爺奶奶、爸媽,甚至反過來照顧她這個姐姐的雙胞胎?
她愛她的家人,她不能說放棄就放棄,所以她遲疑了。
那遲疑,換來澤的冷笑,她把玩著粉紅羽毛筆,開口道。
「我知道有一個人願意。」
「誰?」
「秦的妻子。」她微微一笑,嘲弄的宣告:「阿塔薩古·雲夢。」
*** *** ***
「你告訴我,是想要我徹底死心嗎?」綺麗臉色蒼白,粉唇微顫。
「不。」澤轉身將粉紅羽毛筆插回筆筒,「雲夢已經死了,但你還活著。」
死了?
綺麗還未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她已轉過身來。
「我只是要告訴你,秦無明不只是個咖啡店老闆,他比你想像的還要複雜危險得多,愛一個像他那樣的男人,要有覺悟。」
澪用那雙神秘烏黑的大眼瞅著她,粉唇輕啟。
「必死的覺悟。」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屋子裡的恆溫一直維持在二十八度,冷顫卻就此爬上了綺麗的肌膚,教她不自覺抬手摩挲著自己的雙臂。
澪抬手輕撫她白嫩的臉,警告她。
綺麗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看著她打開了窗,跨過窗台。
「等等了!」
澪聞身回頭,坐在窗台上,等著。
綺麗不自覺撫著衣內心口的墨玉,不安的看著她問。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冷風拂過她的發,澤坐在窗台上,定定的看著她,久久,沒有回答。
綺麗原以為她不會說,但最終,澤還是開了口。
「因為,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不是答案,可她只能得到這個,因為澤在說完這句之後,就跳下了窗,消失在黑夜裡。
*** *** ***
風颯颯吹過城市街頭,迴旋著。
當澪離開白家時,押她來的兩人一貓,還在原地。
黑暗,隱匿了他們的身影,但她很清楚他們就在那裡。
越過了馬路,她來到樹下,走到那兩個男人和那只愛告狀的貓面前。這只可惡的貓知道打不過她,竟然跑去找這兩個傢伙當靠山。
黑貓露出賊笑,讓她真想當場放火燒掉它尾巴。
「怎麼樣?」白衣男人迫不及待的開口問。
「我不知道。」她大剌剌的說。
「什麼你不知道,你不是去和她解釋的嗎?」
「我只答應過要告訴她雲夢死了。」她瞪著相貌有些相似的兩個男人,不耐煩的道:「至於她要不要繼續和那死腦筋的傢伙糾纏在一起,是她的事。」
「要是你沒有教他說什麼結婚的,」青衣男子冷冷道:「他也不會想到要說謊。」
「基本上,他並沒有說謊,他的確是結婚了。」穿白衣的那個咳了兩聲,開口提醒,「他只是沒告訴綺麗,他的妻子就是她。」
「總之,我能說的都說了,那是她的人生,她有權利選擇要怎麼過,我們都沒有權利干涉她!」 澪雙手抆在腰上,冷聲提醒,「你們有臉押我來提醒她,怎不去找點大把的鎯頭,用力敲敲秦無明那顆灌了鋼筋水泥的頭?」
兩個男人,意外的沒開口爭辯,卻飛快的互看了一眼。
澪眉一挑,狐疑的問:「你們做了什麼?」
「沒有。」
他們同時斬釘截鐵的回答,這回連瞄都沒瞄對方一下。
她並不是那麼相信他們,基本上,她懷疑這兩人又做了什麼蠢事,但她答應過了不會再胡亂傷人,或再造殺業,她想那包括了不能隨便對秦無明這兩個小弟嚴刑拷打。
所以,她只是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見她要走,青衣男子不禁揚聲開口,「嘿,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