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支玉簪子,小姐不要就送我好了。」趙青虹揚聲笑道,衣袂翩翩的走進房。
「是你?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柳櫻見到趙青虹,更加心痛如絞,她的雙眼已經哭腫,看起來狼狽不堪,令人心疼。
趙青虹不禁斂起了笑,踩過滿地狼藉朝柳櫻走去,拉過她的手將玉簪子放回她手上。「這是他的心意,表妹這又何必呢?就算他當不成你的夫君,卻永遠都是你的好表哥,不是嗎?」
「我不要他當我的表哥!」她不甘心,一千一萬個不甘心,她從小就盼著嫁表哥,孰料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不是名門千金,輸給公主就罷,要她輸給像趙青虹這樣的女人,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
「愛情是勉強不來的。」
「表哥他不愛你!他不可能愛上你這種女人!」
這點,她也知道啊!趙青虹自嘲地一笑。「不管他愛不愛我,他要娶我是事實,所以,你死心吧!與其讓自己一直痛,還不如早一點死心走出來,你還會擁有一個疼你、愛你的表哥,若再執意下去,你也許有可能被送走也不一定。」
她說這話,緣自於她對華鄲的瞭解,覺得他很有可能這麼做,但聽在柳櫻的耳中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你這妖女!你竟然慫恿表哥把我送走?表哥不會這麼做的!表哥愛我、疼我勝過任何一個人,要不是你的出現,要不是你的存在,表哥會娶我的,他一定會!」柳櫻失控地哭吼,衝上前抓住趙青虹猛搖。「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給我滾離將軍府!我不想再看到你!」
趙青虹任她搖晃,人被晃得有點暈,不過……讓她發洩一下怒氣也好。
看柳櫻為了華鄲哭成這樣,傷透了心,她也覺得不忍。
只是,她能放手嗎?放棄這個天底下難得的好良人,回去過以前那樣口袋賺飽飽卻得陪笑臉、冒生死的日子?喝,她才不要,她從不做賠本生意的。
再說,她的心還收得回來嗎?
答案再明顯不過。
她打定主意,就算死皮賴臉苦撐著,也要坐上將軍夫人的位置,直到他叫她滾蛋……
可昨兒個她說她要走,他還偏不讓,真是仁至義盡的大男人呵!
因為自覺欠了她許多許多,為了不讓她在將軍府裡難過,末了他一定會把吵鬧不休的表妹送離將軍府,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
是因為他愛她嗎?如果她真這麼想就是傻子,既然娶了她,他自當會以她為重,這是他認真嚴謹的個性,而不是愛。
柳櫻氣急了,死命搖晃著趙青虹已不夠,轉而一拳拳襲上她。
花拳繡腿打不死人,有點疼倒是不假,趙青虹還是不吭聲,任她打,一旁的喜兒看得急,頻頻叫小姐住手,站在門外端著藥的果兒也看得慌,深怕夫人被打傷了無法對將軍爺交代,正想把藥找地方擱著,卻見將軍爺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矗立在門邊——
果兒正要躬身行禮,華鄲大手一揮已跨步入內——
「柳櫻,你在幹什麼?」華鄲走進房,忙不迭上前拉開柳櫻,柳櫻卻整個人緊緊的抱住他。
「表哥,你不會把我送走吧?她說你會把我送走,你會嗎?你答應過我爹娘要好好照顧我的,不是嗎?現在你卻為了一個妖女要把我送走……」幽幽的泣訴聲中飽含濃濃的失落與不安。
他不忍,也不捨得推開她。雖說,他的的確確有過這個念頭。
如果柳櫻一直執著於他,而視趙青虹為仇敵,那麼,他不得不考慮要送她到華家的別院裡住,這是為了大家好。
華鄲看了趙青虹一眼,對她竟瞭解他的心思如斯感到不可思議。
趙青虹則別開眼,硬是不去瞧他。
「他不會的,只要你乖乖地喝下表哥特地為你熬的藥。」趙青虹一笑,叫果兒把藥端進來。「你表哥為了親自替你煎藥,所以一直沒有來探你,現在你乖乖把藥喝下,他就不會生氣了。」
「表哥特地為我煎藥?」柳櫻不敢置信的仰起臉來看著華鄲,淚汪汪的眼頭一回有了生氣及希望。「真的嗎?表哥?你一向不進膳房的啊,怎肯為了我花那麼多時間熬藥呢?」
「……」華鄲無語,因為藥根本不是他煎的。
「他打了你,心上不舒坦,不就是為了賠罪嗎?」趙青虹忙搶話,把藥放進華鄲手裡,用眼神示意他餵她喝下。
他抿唇瞧她,似乎對她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悅。
趙青虹則繼續佯裝沒看見,拉著果兒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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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閣外,涼風徐徐,晨起的日頭已讓一片烏雲掩蓋,天氣灰濛濛的,湖邊的柳樹垂掛迎風搖擺,偶有水鳥飛過在天際化為一聲長鳴,轉眼無蹤。
趙青虹腳步飛快,果兒只能小跑步的跟著,體貼的一句話也不說,她知道夫人心裡頭不舒坦,畢竟沒有人看見自己的夫君讓另一個姑娘家抱著心裡頭會舒服的,當然夫人也不例外。
關於夫人的傳言實在太多,有人說她曾經是華契國三王子的入幕之賓;也有人說她之所以能在兩國交界開設青虹客棧,便是有三王子這個強而有力的後台當靠山;還有傳言道,夫人的男人有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是以每當遇到危難之時便有人出手相助,化險為夷。
姑且不管這些傳言究竟是真是假,她果兒眼底的夫人卻是個擺足了架子、卻絲毫沒有殺傷力的主子,風情萬種、言詞犀利,卻又能舞刀弄劍,是位巾幗不讓鬚眉的江湖奇女子,就連她都不得不喜歡上夫人,也難怪一向不苟言笑、是非分明的將軍爺要為之心動了。
正想著呢,果兒卻陡地撞上前頭不知為何突然停步的趙青虹,疼得不住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