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小雨嬌小之溫熱身子,像極了天生便該歸屬子他懷裡似的。
天!
楚狂人黑眸大睜地瞪著懷裡人兒,驚恐地發現他怕是早已對她日久生情了。
諸葛小雨哭倦了,小臉在楚狂人胸口揉來蹭去,心滿意足地長吁出聲。
「在你身上睡覺,一定很舒服。」諸葛小雨喃喃低語著,眼眸半閉。
楚狂入耳根一辣,全然未料到叱吒戰場數年的他,竟會三番兩次被這丫頭弄得哭笑不得。
「你經常對男人說這種話?」楚狂人扣住她的下巴,粗聲問道。
「只對我阿爹還有你說過。」諸葛小雨揉著眼,小手掩住嘴兒擋住一個哈欠。
「這種話不許對旁人瞎說,旁人會以為你不知檢點!」楚狂人嗄聲命令道。
「那可以對你說嗎?」諸葛小雨眨著略乾澀的眼,乖乖地詢問道。
楚狂人再度被堵得啞口無言,兵敗如山倒。
「為何要欺瞞我?」他質問。
「我阿爹交代我如此,我便這樣做,倘若他叫我扮成賣糖葫蘆的,我也會照做的。」諸葛小雨老實回答。
「你見過賣糖葫蘆小販,會自個兒把糖葫蘆全吃光的嗎?」楚狂人沒好氣地舉手賞給她一顆爆栗。
「呵——」
諸葛小雨被打,卻「嗤」地進出一聲甜笑,那眉眼彎彎的甜笑,可比糖葫蘆還沁甜個百倍。
楚狂人望著她的笑臉,眉宇間嚴肅便寬緩了幾分。
諸葛小雨一瞧他不凶了,自然又回以一記更如花的笑顏,完全沒有知錯悔改的表情。
「我生平最恨別人欺騙我。」楚狂人板起臉,可沒打算這麼簡單就善罷干休。
「那你該去恨我阿爹。」諸葛小雨揉著眼睛,眼睛哭到有些酸疼,也覺得倦了。
楚狂人一腔怒火,全被她不知情的孩子模樣給澆熄了。
師娘當初不也是這麼傻不愣咚地被師父耍得團團轉嗎?這諸葛小雨也不過就是個少不經事丫頭罷了。
也虧得她少不經事,她若精明些,師父便不會要她使出女扮男裝、日久生情這一招,必然會要她死命纏著他娶其回家門。
可他是戰裡來去之人,本就不願有家累牽扯,即便心裡對諸葛小雨有意,卻還是不想把包袱往身上攬。
「你阿爹告訴過你,我與你之間的事嗎?」楚狂人問道。
諸葛小雨勉強撐開沉沉眼皮,小手再掩去一個哈欠。
阿爹是說過什麼指腹為婚之事,可阿爹都沒放在心上了,她又何必對那事太認真?她可是還有著吃遍天下之鴻願呢,哪能隨便嫁人。
「我和你之間還有啥事?不就是我阿爹要你照顧我一年嗎?」她懶懶說道。
「沒錯。」楚狂人放了心,卻還是皺眉說道:「不過,你現在就給我從『孤騖軒』搬到客舍去。」
這下子,諸葛小雨的瞌睡蟲全被趕跑。
她倚著牆的身子倏地坐得筆挺,她咬著唇,一排編貝全在唇間烙了痕。
水亮眸子瞥他一眼,臉上分明寫著不服氣及不想順從。
將軍這裡的櫥櫃大,她高興擺多少零食,就擺多少。
她晚上貪看些鄉野傳奇小說,就愁燈燭不明。正巧他每晚都在西廂書房看書,或者手繪海圖,她便能順理成章地拎著熱茶與點心也窩進書房裡。如此美妙處所,她可不信這島上還會有其它地方可以比擬。
諸葛小雨一念即此,柳眉一擰,長歎了口氣。
「裝可憐樣也不成,你就是得搬出去。」楚狂人說,心裡卻不禁暗喜。
這諸葛小雨就這麼愛待在他身邊嗎?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麼能如此肆無忌憚地表現出心儀?
且慢。
楚狂人腦中念頭一轉,神色乍然一變。
若是她搬到客舍,在那裡被別人發現是女兒身,大夥兒少不了要對他們兩人曾經同居一室之事,抱以曖昧眼神。
他是銅牆鐵壁,流言蜚語誹謗不了他。諸葛小雨再怎麼力大無窮,畢竟還是名女子,總不能讓她名聲全毀於一旦吧。
楚狂人愈瞧著她,心裡愈益發掛意起來。
「你還是住在這裡好了。」楚狂人板著臉,不悅地說道。
「好!」諸葛小雨高興地扯住他的手,猛朝著他笑。
「你日後別老是亂碰人,男女……授受……」楚狂人話沒說完,自個兒便先惱了。
「你該不會要說男女授受不親吧?我阿爹以為那是最荒謬的禮教。」諸葛小雨忍住竊笑,一臉等著要嘲弄人的表情。
「不管男女是否授受不親,你如果再這麼亂碰我,後果你便自行承擔。」
「啥後果?」她睜著黑白分明大眼,全然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之神態。
楚狂人厲眸一瞇,扣住了她的後頸。
「這般後果。」他低頭吻住她那張愛發問的唇。
諸葛小雨悶哼一聲,因著嘴巴被他撞痛了。
楚狂人聞聲,旋即放輕了吮纏力道。她的唇溫馥香甜,有著淡淡的香甜栗子味道,嘗起卻來比任何佳餚都還甜美。
諸葛小雨嚇得沒法子動彈,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嘗著她的舌,她只曉得她被他嘗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只得有樣學樣地想以舌尖推開他的。
誰知道她不趕人還沒事,她的舌才觸到他的,身子便被他摟得更緊,舌尖也被他吮得更密了。一股兒軟麻從他舌尖碰觸之處漾開來,她的力氣全化成了糖蜜。
諸葛小雨身子一軟,便沒法子再多想,只能無力偎在他懷裡,任由他唇吮齒囑在她的血液裡撩撥出一道又一道的熱……
「有栗子的味道……」她喘著氣,牙齒不自覺輕咬了下他的唇。
楚狂人勾唇一笑,身子往後稍挪,想看清她神情。
她睜著氤氳眸子,回望著他,稚嫩小臉上儘是意亂情迷。
楚狂人頭皮一涼,恨不得將自己干刀萬剮,處以極刑。
他明明就不打算與她有任何婚配,又怎能因著一時心猿意馬便輕薄了諸葛小雨呢?
「幹麼一直瞅著我……」她低喘著氣說道。
楚狂人驀將她推在一臂之外,飛快下了榻。他頹著肩,像吃了敗仗似地倉皇逃離了「孤騖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