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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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正是。」傅臨春道:「血鷹的事,我們也在盡力。李姑娘,妳還要留在城裡嗎?」

  她聞言一怔,立即嘿笑兩聲:

  「這是當然……我住慣這城了,要我搬走,我還不習慣呢。」

  「是麼?」傅臨春若有所思。

  蘭青瞪她一眼。

  她當作沒有看見。她就想留在這兒啊,這裡她熟得不能再熟,都可以閉眼摸回家了,再者……唔,離雲家莊也近些,要聯絡也方便,可沒其它意思。

  「這樣吧,如果李姑娘不嫌棄,先上我那兒。城裡必定還有血鷹,恐怕已在妳家附近埋伏了。」傅臨春溫聲道。

  她瞠目結舌。傅臨春邀她去雲家莊?見鬼了!

  蘭青遲疑一會兒,代她答道:

  「好!晚些我在今朝妳家弄點小火,反正今晚乾燥易著火,就讓大伙認為布莊跟妳家著火都是意外,雲家莊在本城一向助人不遺餘力,頗得聲望,可以藉這機會光明正大渡妳進去。」他自知依他之力,如果血鷹成雙成打的來,他鐵定無法同時顧及今朝跟大妞。

  「那……」她眼珠子又轉,輕聲說:「就麻煩傅臨春你了。」

  「今朝,明晚還一塊過除夕?」蘭青問道。

  她嘻嘻笑著:「這是自然。每年除夕都跟你們過的,不然還跟誰?」

  黑暗裡,她總覺得傅臨春一直在看她,她想要對上他的眼,但他跟光源是反方向,她只能看見有個人站在那兒,卻不知他在做什麼。

  傅臨春一直在看她?

  算了吧,她有自知之明的。

  *** *** ***

  敲門聲。

  啪噠啪噠,一連串的腳步自房內響起,接著,門開了。

  外頭的雲家莊少年子弟送上新衣,輕聲道:

  「這是春香公子吩咐的。李姑娘家中著火,全副家當都沒有帶出來,所以請姑娘換上這件新衣袍。」

  李今朝有點詫異,但還是笑呵呵地接過:

  「我穿什麼都無所謂,有件新衣送我,我當然來者不拒,待會我就要回去了,傅臨春他……」

  「春香公子請李姑娘今晚留下,一塊過除夕夜,守歲吧。」

  「留我過除夕?」她真的被嚇住了。昨晚來住,今天一整天不見傅臨春,她自知徹底惹人嫌,正要準備回家去,卻被邀請一塊過除夕?

  「是,所以春香公子差我送新衣,請李姑娘換上,再去吃團圓飯。」

  「喔……」她眼珠子轉啊轉,正好對上那弟子偷覷的眼光,終於掩不住心中的渴望道:「那請小哥上蘭青麵攤轉告,說我不回去過除夕了。」

  「春香公子已差人過去說了。」

  這不是擺明,傅臨春一定要她留在雲家莊過除夕嗎?她內心暗怔,謝過那弟子,又啪噠啪噠走回房裡。那弟子還在偷盯著她,她笑道:「小哥有事?」

  「不……」他有點靦腆,自她濕答答的長髮收回目光。「請李姑娘暫歇。」語畢,還很好心地關上門,以免有人看見她不雅的樣子。

  她也不介意,反正雲家莊弟子擅長搜集消息,誰都知道她曾厚顏無恥對傅臨春公開示愛過。她攤開紅色衣袍,款式是男人的,而且是雲家莊數字公子的。

  每年雲家莊裁製新衣袍,一律由她過目,她總會多備上幾件,以防不時之需,沒有想到最後會用在她身上。

  博臨春要她一起過除夕,已經夠令她驚訝了,竟然還送來雲家莊的新衣,這根本是天要下紅雨了!

  昨晚雲家莊一併收留布莊以及遭火波及的受災戶,正是這樣的義舉,雲家莊才令得城裡百姓敬愛。說起來,她倒要讚歎傅臨春,公歸公、私歸私,不會因為不喜歡她這個人而無視她的存在,甚至因私損公。

  她摸著那上好的絲綢布料,想不出傅臨春給她這件衣物的目的,乾脆什麼也不想,直接換上去。

  她穿衣向來隨意,男裝她也不排斥,她連頭髮也紮起來,學起那雲家莊男弟子的打扮。

  自銅鏡裡看,朱色的長衫令她腰身纖細,但同時也突顯面色的蒼白浮腫。她是很少照鏡的,照了鏡也多半不理,她還記得小時候最後一次仔細看自己時,還有娘親清美的美貌,現在倒是……折損不少了。

  飲酒,作樂,不修邊幅……唉,自找的。

  又來敲門聲。

  「李姑娘好了麼?」

  那天生溫暖的聲音是傅臨春所有,她直覺彈跳起來,心口難受控制地猛眺。

  窗紙已被薄薄的暗色遮蓋,她要去開門,而後又想起什麼,衝到銅鏡前,用力捏捏臉頰。

  腮面頓時紅咚咚,看起來算是有點美色了。

  這樣的行為簡直是白癡,她知道。偏偏,就是無法控制這種傻瓜行為。本來要去開門了,後來發現自己赤著腳,於是連忙穿上,才跳著去開門。

  門外,果然是傅臨春。

  她不由得屏息。

  他溫潤如玉的面貌,完全不似蘭青妖力大發的媚態,但她就是喜歡他這樣的暖色。如果,這樣的暖色,能陪她過除夕,該有多好啊!

  從她十八歲那年開始就這樣盼望著,今年總算盼到了!那多來幾個血鷹,她也是不怕的。

  「李姑娘,我來接妳上前院去。」他客氣地笑著。

  她撓撓臉,嘻嘻一笑:

  「春香公子何必麻煩呢?」頓了下,她又道:「請帶路吧。」

  天色已經薄黑,放眼望去,籠罩在黑暗裡的雲家莊正醞釀著熱鬧的氛圍,她的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過除夕,她不乏有人陪,但第一次在雲家莊過,莫名的就像在家裡。

  她瞄著領路的傅臨春,他身上是新換的杏色衣袍,一派的玉樹臨風,既優雅又溫暖如春,果然,這顏色在傅臨春身上,就是十足的搶眼。

  她又偷看兩眼,把玩著發尾。明明夜風寒涼,熱氣卻湧上頰面,早知如此,幹嘛還自虐掐著臉?

  「李姑娘,左耳好些麼?」

  她一愣,直覺摸上左耳,而後痛得瞇眼。

  「還好……可惜,耳環掉了。」他怎麼知道她左耳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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