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段清狂越來越瘦弱,纖雨也越來越不安了,她終於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她實在不願意去想到的事。
難道這就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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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低起伏、蜿蜒曲折的迴廊是儷園的特色之一,倘若是雨季繽紛時期,或是熱暑艷陽高照的季節,即可利用四通八達的迴廊到達儷園中任一棟建築,而不必擔心會淋到半滴雨或被炙陽烤焦。
此刻,段清狂便與纖雨並肩走在迴廊中,待要出園去見父親,秀珠則跟綴在後頭不遠處。
「清狂,不能再過一段時間嗎?」纖雨難掩憂慮之色。「你現在才剛好點……」
段清狂停住腳步,深深凝視她一眼,而後牽著她到迴廊柱子傍的石凳子坐下。
「纖雨,我不是剛好點,我是躺到今天早上,直至大夫說我沒問題了才下床來的不是嗎?」他好似哄小孩一樣,耐心地對她露出安撫的笑容。「沒事的,我精神好得很,你不用為我擔心這麼多,好好照顧孩子就夠了,其他的都交給我,嗯?」
見他眉宇間俱是堅毅固執,纖雨不禁歎息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急呢?其實,就算我們不要分什麼產業也可以啊!藍府是大戶,就算是殘羹剩餚也夠我們活得很好了。」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藍少謙才這麼說,不過,你也見過孫夫人了不是嗎?」段清狂突然朝秀珠使了一下眼色,秀珠會意地微微頷首,開始小心注意迴廊兩頭是否有人。「他們並不打算留下任何殘羹剩餚給我們,所以如果我們不保護自己的話,他們會毫不客氣的對我們趕盡殺絕,否則你以為是誰叫人來殺藍少卿的?」
無法否認他說的事實,纖雨更是擔憂了。「孫夫人的確有野心,可是大家都說藍少謙是個謙謙君子不是嗎?」
「謙謙君子?」段清狂冷笑。「寶月和秀珠也那麼說?」
「這……」纖雨微微一窒。「不是。」
「這不就是了?告訴你,藍少謙是我見過最會做戲的人了,而事實上,他的狡詐與孫夫人根本是不相上下,他的貪婪更是猶有過之,我們只想要殘羹剩餚,他卻想奪盡藍少卿所擁有的一切,所以,我最不想讓他瞧見的就是你,幸好他被那只雌老虎整得沒空理會其他,否則我還得擔心除了家產之外,他還要肖想我的老婆!」
「他真這麼絕?」
「沒錯,他就是那麼絕!」段清狂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判斷。「縱使我願意退讓,他遺是會擔心將來我會後悔,或者我的孩子會來索討原本就不屬於他的財產,所以,不除去我和孩子,他就無法完全放心。因此,為了保護我們自己,我就得先把一切掌握在手裡,讓他沒有能力來傷害我們,明白嗎?」
纖雨沉默了會兒,而後歎息。「我想,我心裡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不願意去承認罷了,因為這樣你會太辛苦了。」
「放心,對我來講,這根本算不上什麼辛苦,就當是在商場上的競爭而已嘛!還有……」探臂攬住她纖巧的肩,他俯唇在她耳際低語。「記得嗎?你問我為何要改念商學院,我說我要賺大錢蓋金屋,把你關在裡面好好守護著,絕不再讓你有機會碰上任何不好的事物,你可以盡情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會全力滿足你。現在既然有現成的,總比我赤手空拳在這種古早時代裡打拚來得好,對吧?」
「那也不急於這一時啊!」
「本來是不急啦!但是……」段清狂無奈地聳聳肩。「怎麼說呢?或許是因為霜霜夠機靈又會武功,所以她留在府裡多少可以讓那對母子有所忌憚,因此,我才有時間好好養病。可從另一方面來講,自從霜霜留在藍府裡和那個呂盈盈鬥上了後,藍少謙也終於能喘上一口氣了,所以,他逐漸開始有餘力再把矛頭轉到我這邊來了。尤其在我們有了兒子之後,爹又主動說要完成他的諾言,把藍少卿的外公留下來的生意交一半給我,你看著好了,若我不去接下來,他就要使詭計搶過去了!」
「那我陪你去。」
「不!」段清狂斷然拒絕。「這種金錢鬥爭是最污穢的,我剛剛才說過我不會再讓你接觸到任何不好的事,不是嗎?而且,我也不想讓藍少謙瞧見你,任何對你可能有企圖的人我一律排拒在儷園外,所以,我才會把那個聶仕濤趕走,因為他看你的眼神越來越不對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這點,纖雨就不太苟同了。「聶仕濤已年近三十,又是個正人君子,而在他眼裡的我也不過才十七歲,雖然長得不錯,可是比我漂亮的人多的是,又是個有夫之婦,他怎麼可能對我有什麼企圖呢?」
奇怪的眼神凝住在纖雨臉上許久,段清狂才歎息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對吧?你從來都不是真的瞭解我為什麼會如此瘋狂的愛戀你,對吧?」
「我……」她猶豫了,因為她的確不瞭解,雖然她相信他確實是深愛她無悔,否則他不會拉上她一起殉情。
「其實,你只要稍微想想我就行了呀!」段清狂扶著她的下巴轉過來與他面對面,眼對眼,「瞧瞧我,我的外表也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為什麼你依然愛我不變呢?」
這還用問嗎?因為她愛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的……
「啊!」纖雨忽地摀住自己的嘴,兩眼睜得大大的,好似終於想通了什麼。
於是,段清狂笑了。「懂了吧?」
纖雨溫柔赧然地垂下臻首,點點頭。
再次擁她入懷,「所以在我眼裡,你不年輕,也不老,不是美人,也不是醜女,」段清狂深情的低喃。「你只是一個我深愛的女人,擁有足以令我瘋狂愛戀的內涵與氣質,敦我心甘情願生生世世生死相許,就這麼單純,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