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他竟癡狂至此,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
雖然過去一年來他確實收斂許多,看得出他盡全力在壓抑自己不再對她動手動腳做出太過分的親熱舉動,但他卻換了另一種更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
無時無刻,那樣戀戀情深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烙印在她心痕深處,令她墮落再墮落;那樣癡狂的言語更如鎖煉般縛住了她的靈魂,使她掙扎在無望的懸崖邊緣;那樣瘋癲的威脅卻溫柔地蠱惑了她的理智,毅她死也無法拒絕。
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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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容府--
大紅喜服、鳳冠又霞帔,好不容易把老虎小姐裝扮完畢,所有的丫鬟便都一溜煙逃了,誰也不想等在這兒讓小姐出氣拿去半條命,倘若小姐知道她們也下了注,怕是連半口氣也不剩了。唯有兩個運氣不太好的丫鬟被隨手點上來伺候著走不得也,兩張慘兮兮的臉怎麼看都像是標準的哭墓孝女。
「寶月呢?」
「上……上藍府看鋪房去了。」兩個丫鬟戰戰兢兢地回答,一邊回答,還一邊悄悄往後退。
不正常!不正常!四小姐竟然會乖乖的坐在那兒任人擺佈,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說話聲調如此平靜更是恐怖!
太恐怖了!
鬼門要開了嗎?惡靈要出關了嗎?天地果然要崩塌了嗎?人間世終於要毀滅了嗎?
可從頭到腳一身血紅的默春卻只是靜靜地端坐在椅凳上,一動不動,僅微風輕輕掀起血紅色的蓋頭巾-角,隱約飄出-抹殘忍嗜血的微笑,兩個丫鬟見了,不約而同輕抽了口氣又連退好幾步,險些相互絆倒滾成一堆,再聽得小姐驀然出聲,更是嚇得她們驚喘一聲,倆倆抱成一團淨發抖。
「那個櫃子裡……」攏著大紅衣袖的手臂突然指向衣櫃旁的另一個小櫃子。「有幾罐小藥瓶,拿來給我。」
藥瓶?
兩個丫鬟嚥了口唾沫,再下安地對覷一眼。「可是……」四小姐想幹什麼?
「拿來!」手臂放下了,依然看不見隱藏在蓋頭巾下的面容。「你們是想讓我在出嫁前先打斷你們的狗腿嗎?」
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甚至還帶點兒柔膩甜美的韻味兒,聽起來實在是一丁點兒威脅都沒有。然而,容府上下所有人都清楚得很,四小姐栽種的果實可是越甜美越毒辣,不必咬,只稍稍聞上一聞就夠毒死一屋子人啦!
於是,兩聲驚呼過後,四隻腳步聲馬上爭先恐後地跑去打開櫃子拿出數支藥瓶交給四小姐,在四小姐揣入懷中之際,她們還隱約可以瞧見早已有支匕首和剪刀端放在四小姐懷裡。
剪刀?!
匕首?!
天哪!四小姐究竟想幹什麼?
新婚夜就閹了新姑爺嗎?
還是謀殺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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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嫁閨女,與揚州容府一比,常州呂府真可謂是天下太平、普天同慶,人人笑咪咪,個個喜孜孜--表面上。
「小姐,花轎就快來了喲!」
鮮艷的蓋頭巾輕輕覆上鳳冠,掩去了國色天香的美嬌容,細白如陶瓷般的柔荑無意識地輕撫住小腹。
「若香呢?」
「小姐,若香姊昨兒個就上藍府去看鋪房啦!」
「那她……她有交代什麼嗎?」 「沒有啊!小姐,若香姊只叫咱倆要好好伺侯小姐。」
「是嗎?」纖纖玉指不安地揪緊了大紅喜衫。「那……那你們收拾好了就出去,等……等花轎到了再來吧!」一切果真能如同若香所說的那般順利嗎?
「是,小姐。」於是兩個丫鬟便與往常一般,一面收拾,一面聊些五四三。
呂盈盈是個好好小姐,對下人們總是溫和得跟姊妹似的,也愛聽她們聊些外頭的事,因為她是個規規矩矩的名門閨秀,鮮少出門,對外頭的事實在不甚瞭解,又難忍好奇之心。
「啊!你聽說了嗎?管家的兒子死了耶!」
「耶!崇文大哥死了?怎麼會?」
「是進京趕考途中運氣不好碰上劫匪,不但劫了財,連小命也給劫去啦!」
「騙人的吧?」
「哪是,昨兒個屍首都搬回來啦!老爺說不吉利,管家只好把兒子的屍首暫放在城外寺廟裡,等小姐成親過後再去辦喪事囉!」
說著說著,兩個丫鬟收拾完畢出去,連兩扇門也順便闔上了,獨留下新娘子絕望的哀鳴在斗室中顫抖。
「不,不,騙人的,騙人的,崇文哥,你說你高中之後就會回來接我,你不會騙我的,對吧?對吧?你不會騙我的,所以你絕不會死,不會,絕不會,不會,不會……不……不……不……崇文哥,你……你真的死了嗎?那……那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呀!」
第三章
「你們大學裡難道沒有半個好女孩子嗎?」他是如此年輕又出色,何苦來癡纏她這個平凡庸俗的老女人呢?
「有啊!多得很,還有很多女孩子倒追我呢!可是她們沒一個比你好,所以我統統一腳踢開了!」
她禁不住笑意。「你自戀!」是因為他的狂傲?還是因為他拒絕了那些女孩子?
「哪是!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嗎?」他傲然飛揚起狂狷不羈的笑容。「談文,我是商學院榜首,說武,我是跆拳道社主將、橄欖球社得分之鑰,身高182,五官英俊、身材威武,那些女孩子都嘛哈我哈得要死,不過,我可是從來沒甩過她們任何一個喲!」
「你……我記得你原是要考理科的不是嗎?」這個問題她已存疑許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還有,你國中、高中打的是籃球,怎麼上大學後開始學跆拳道又打起橄欖球來了呢?」
段清狂聳聳肩。「只有念商才能賺大錢啊!我打算蓋棟金屋把你珍藏在裡頭,只允許你做真正想做的事--不管要花多少錢,而且絕不再讓你碰上任何你不喜歡的事物。至於學跆拳,當然是為了保護你,而打橄欖球則是為了……」他曲起肘彎拱起上臂的肌肉,「練身體。瞧,夠紮實吧?我這副軀體絕對夠資格為你遮風擋雨,當你需要依靠時……」又勇猛地捶捶自己的胸脯。「這面牆也絕不會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