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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孔佩轉望。「你在說總統府嗎?」

  「我在說班雅明。」

  「我對他的事沒興趣。」本想發表高見的念頭也煙消雲散。

  「可是他真的把董家搞垮了。」可可大展報紙頭版跨頁畫面。「看,他之前委託我們調查的董家花邊新聞,還有他委託我們的時候哈啦的那些內幕,現在全上報了。」

  孔佩這才錯愕起身,仔細閱讀。

  醜事全都爆發了。

  權傾一時的尊貴董家,有著系出名門的老招牌、家底厚實,長袖善舞,輔以媒體事業的投資成功、撤撒小錢就能換得的慈善公益形象,氣勢如日中天,如今卻一敗塗地。

  一項接一項的危機,搞得董家焦頭爛額:規避董事會審查的投資案、大犯交叉護盤的經營忌諱、藉由處理不良債權的業務獲利竟違反公司治理原則地由外入主導。一連串的引爆點,由銀行法背信罪,向上延燒,內線交易的風波更使得局勢錯綜複雜。

  過去令人艷羨的政商關係,如今變成避之唯恐不及的牽連。一個接著一個曝光的名字,不是冷處理,就是急於撇清。

  孔佩驀然發現這名單中的蹊蹺。

  這些名單不正是……

  「你也發現了?」可可無聊地磨著咖啡豆,磨時間也磨雄心。「這些名單就是之前我們受委託、要去探查的董家婚宴名單。」

  「那件案子的委託人也是班雅明嗎?」

  「只有老闆知道。」

  任憑孔佩修養再好,也不得不捏皺掌申報紙。他們從一開始就被人耍了?

  「我搞不懂的是,董家干我屁事,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嗎?還是班雅明跟董家有什麼私人恩怨?」

  「這些好像跟班雅明的僱主有關。」

  可可一愣。那傢伙也會做小伏低地被人雇?「誰?」

  「一個被稱作四爺的人,董家是他的後代。」

  愈聽愈迷糊。「所以班雅明是在扯他老闆的後腿囉?」

  「是董家自己扯自己的後腿,班雅明不過順便幫他們藉藝品交易逃漏稅罷了。」

  他們望向剛買中餐回來的小惠,欲言又止。

  「問吧,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就盡量問。」再不問就沒機會了。

  「你也牽涉在其中嗎?」

  她對著廉價便當矚目良久,才空洞出聲。「我本來沒有,但我會讓自己被牽涉進去的。」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可可冷笑。「那你可得小心,別讓班雅明出來選總統,免得你得隨著他貪污兼睜眼說瞎話,無奈地用髒錢大買珠寶皮草收集發票,夫唱婦隨。害我還得浪費心力上街頭參與群眾運動,大喊無恥。」

  「可可!」孔佩不悅。儘管大家的交情自班雅明介入後,愈變愈惡劣,但也犯不著如此毒絕。

  「你們並沒有抓對重點。」她拄著筷子,對著便當說話,不與他們的視線交接。「董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算班雅明不動手,金管會也遲早會採取行動,就他們一直以來搜集的相關資料移送檢調單位偵辦。」

  「我懷疑檢調會認定董家內線交易的罪嫌,最後結果可能是不成立。」孔佩淡道,算準了董家在這事上會漂亮脫身。

  可可沒好氣,也不想耗下去。「請問這不是重點的話,什麼才叫重點?」

  「班雅明要我們探查的緋聞。」

  「拜託,別笑死人了。」那種東西算是重點的話,八卦雜誌都可以拿普立茲獎了。「你有看到報紙一角的風水大師怎麼寫的嗎?說董家丟掉的那個風騷劈腿未婚妻,其實是鎮住董家財運的貴人。他們把貴人丟了,災難才會一個個進來。你覺得這才是重點嗎,啊?」

  「說話就說話,不需要用這種口氣。」

  「不要緊,孔佩。」讓他說。「我不是指那些江湖術士的鬼扯,而是董家未婚妻的醜聞確實才是班雅明的重點。」

  其它大版面、大聲量、大氣魄的金融問題,不過是手筆比較浩大的虛張聲勢。

  「我不懂。」孔佩坦誠。

  「班雅明在藉機報私仇,企圖用緋聞來剔除他的競爭對手。」至於被剔除掉的人是誰,這她就不用多說了。

  「他要幹嘛是他的事,老子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拿我們當豬頭似的在要,把我們全安排到他的詭計裡了,我卻連我最後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下孔佩沉默了,可可說的也正是他心中的疙瘩。

  溫熱的便當,一直任由她矚目到微涼,動也沒動過。

  「我們……雖然被這次的客戶要得很慘,但從專業的角度來看,該做的我們都做到了。你可以不認同客戶的卑劣行徑,卻不應該因此就否定掉我們整個團隊的努力。」

  「所以呢?」結論是什麼?

  「所以我們可以更詳細地訂定我們接案的原則。我們並不是只能被動地接案,而是可以反過來主動選擇。」

  「意思是,你會繼續留在工作室了?」

  孔佩淡淡一問,令她回眸驚瞪,對上了他和可可的視線。

  她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小嘴卻又為難地合上。美眸低垂,又恢復逃避。

  「我和可可早就感覺到,你有可能會丟辭呈。」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對著干涼的便當菜色發怔。

  「你會為了班雅明,放棄和我們一起工作,還是即使你已經是班雅明的,你也要繼續做我們的好夥伴?」

  小嘴緊抿,蜷著筷子的柔荑也縮成一團,似乎無法承受這樣的溫柔。

  「你說話啊!」可可照舊耍流氓。「我們左等右等,就等你自己表態,你卻一直拖拖拖,好像要走又好像不想走,簡直跟班雅明一樣地在耍我們。」

  「給我們一個答案吧。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起碼你可以讓我們定下心。」不再懸在半空,揣測她的決定。

  小人兒在座位上不敢抬頭,用垂洩的長髮作為掩護。

  原來大家早就感覺到了,也一直都在掛記。生氣,是因為太在乎,而不是輕視或排擠。猜疑,使彼此的心都有了距離,又期望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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