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絕玉看看筷子,再瞥向小芽片刻,突然間,他猛地起身,而且轉身便走了出去。
小芽愣了一下,隨即追上去。
「少爺、少爺,你不吃飯要上哪兒去?」
「去把那些中毒的人殺了,免得你老是在那兒想著該如何讓我救他們!」
小芽一聽,便猛地倒抽了一口氣,旋即跳到他前面去反身抱住他,成功的阻住了他的腳步。
「不要,少爺,不要啊!我不想了、不想了!」
「真的不想了?」
「不想了、不想了!」
「只會專心在我的身上?」
「是的,是的,我只會想著少爺的事!」
「好,放開我,我要回去吃飯了。」
南宮絕玉這才回房去吃飯,小芽不斷地勸他多吃點,但他一逕說這個不喜歡吃、那個不愛吃,寧願趕快回莊去吃她做的菜。膳後,他喝過了藥、泡過了澡,真的又回床上去睡了。
不久後,小芽到精舍前的院子裡和戰修、柴佑軒會合。
「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他不肯就是不肯。我怕再繼續下去的話,搞不好他還會火起來殺進烈焰堡裡,那可就更慘啦!」
柴佑軒憂慮地望向戰修,還沒開口,戰修就連連擺手拒絕。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少爺一定知道是我在搞鬼,我現在只擔心回去後他會怎麼懲罰我,說不定會乾脆宰了我,我哪還有時間幫你們想辦法呀!」語畢,他迥身就一溜煙地逃了。
柴佑軒長歎。「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掉嗎?」
小芽欲言又止地歎了歎氣。「很抱歉。」
「不!這不能怪你……」柴佑軒懊惱地說:「要怪就要怪那個冷血無情的人!」
小芽蹙起居,看得出她有些不滿了。「少堡主,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可這件事總不能怪少爺吧?少爺一向對江湖上的紛爭沒什麼興趣,他只想在山莊裡平靜的過日子,他每次會出莊,不都嘛是人家逼他的嗎?」
「這次是你們貪心,想去搶那什麼武林盟主的寶座,才會被人家暗算了,這能怪他嗎?或許他太自我,所以不關他的事他都不想管,可這也是他的權利吧?其實,他是有病的人,我這樣逼他出來找我就已經很愧疚了,請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說他的壞話,好嗎?」
柴佑軒深深地凝視著她。
「你真的願意就這樣跟他一輩子?」
小芽的雙眉攢得更深了。「我不懂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既然我嫁給了他,當然是要跟他過一輩子啊!」
「可是跟那種人……」柴佑軒遲疑了一下。「跟在那種人身邊,你不會覺得很痛苦、很可怕嗎?」
「不,我很幸福,」小芽毫不猶豫地說:「只要能跟在他的身邊,怎麼樣我都無所謂,時時刻刻我都覺得很滿足。我知道你們眼中的他是很可怕的,或許他也真的是很可怕,但在我心裡,他是另一個模樣,另一個他的外在所呈現出來的他和真實的內在所融合成的他,那才是真正的他。」
「我愛的是那個真正的他,那個你們不知道的他。人是不能太貪心的,如果說陪伴在他身邊的代價就是必須承受他的脾氣和偶爾會出現的恐懼感,那我心甘情願,我也不在乎他對我怎麼樣,因為只有在他的身邊,我才能得到幸福。」
柴佑軒又注視她片刻,而後長歎。
「自從被逼和燕茹成親之後,我一直想要忘掉你,但燕茹的個性脾氣卻反而更讓我想起剛好與她相反的你。能夠再見到你,我不但意外,而且……」
「不!不要再說下去了,少堡主,」小芽驚覺地退了一步。「我有深愛的丈夫,而你,既然娶了表姊,就應該要好好的對待她,不要還沒有努力過就放棄!這樣對她不公平。」
「對她不公平?」柴佑軒冷笑。「那我的公平呢?我根本就不想娶她呀! 為什麼我一定要跟她糾纏在一起?」
小芽窒了窒。「至少……至少她已經為你生了個兒子,不是嗎?其實,她的個性會那麼刁蠻任性也是舅媽造成的,只要你盡量不讓舅媽去騷擾到你們,不要讓舅媽有機會在表姊耳邊出些餿主意!我想,表姊是可以慢慢改變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柴佑軒想也不想地斷然道:「那個女人就像女巫似的,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在我們面前,我不能趕她,因為她是我的岳母,可是我又越來越不能容忍她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我會為了想避開那個女人而休了燕茹的!」
小芽一驚。「那怎麼行?這樣對表姊……」
「那我該怎麼辦?我不但得不到喜愛的女人,還要忍受我不喜愛的女人,我又該怎麼辦?」柴佑軒大聲的抗議,「或者我該娶個妾來對抗她嗎?」
小芽無語了,其實,這種事她根本無權插嘴,因為無論怎麼做,總有一方會認為不公平,除非他們自己妥協,否則,未來大概就是那樣了。她真不明白,明明只是兩人之間的事,為什麼還會多出那麼多的第三者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柴佑軒就失望地離去了。在皎潔的月光下,小芽靜靜地思索著,好半天後,她終於歎著氣搖頭。
「真的很抱歉,」她喃喃自言自語地道:「我真的很想救你們,可是……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
在連連的歎氣聲中,漆黑的精舍裡,一雙晶亮的烏眸默默的注視著在月下無奈地搖著頭的小芽。
第七章
規律的馬蹄聲踩破了曠野的寧靜,不知名的鳥兒慌慌張張的振翅飛離,兩匹健馬在清晨的露霧中馳向烈焰堡,為這嶄新的一天帶來生的氣息。
「呃,少爺,我們……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啊?」
「烈焰堡。」
小芽倒抽了一口氣,忙道:「可是少爺,我們不是要回去了嗎?那我們還……」
「我不動劍,可以了吧?」南宮絕玉不耐煩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