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罰跪?
叫少爺在祠堂裡罰跪?!叫厲劍南宮絕玉在祠堂裡罰跪?!
戰修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那個……小芽啊!我想我最好告訴你一下,那個……我們少爺他不是……」他倏地頓住,因為山莊裡突然傳出一陣淒厲的狂嘯,旋即又向小芽看去,他擔心小芽會不會就這樣嚇得頭也不回地落跑了。
沒想到小芽卻只是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
「唔……你們真的是把他給寵壞了!」
第二章
當戰修端著晚膳來到書房時,南宮絕玉正背著手佇立在窗前沉思,戰修心裡明白,在這種時候,最好的作法就是默默地放下晚膳,然後快快滾蛋,才是上上大吉。
因為,南宮絕玉是個非常沉默寡言的人,他不愛說話,幾乎一開口就是發飆;他也不愛熱鬧,若是有人不小心吵了他,嚴重一點的話,揮掌揍人是小事,說不定還會拔劍砍人呢,
雖然這晚膳一放下來,南宮絕玉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去碰它,或者根本不碰也說不定,但是,戰修還不想找死,所以,他只好由著南宮絕玉去吃冷菜、冷飯,甚至好幾餐不吃。
沒想到這一回,當他才剛放下餐盤,南宮絕玉便突然回過身來了,著實讓他嚇了好大一跳。
「呃……少爺,用……用晚膳了。」這句話戰修說得實在不怎麼溜,甚至還有點結巴,因為他幾乎沒說過這句話。
南宮絕玉沒應聲,只是蹙眉望著餐盤上的菜片刻,而後慢慢地走過來,跟著在餐盤上的四菜一湯上搜索半晌,然後指著其中一道乳白色的塊狀物,每一塊上面還鑲著一小片翠綠的葉子,看起來實在很漂亮可口,特別是那股戰修一進書房便逐漸瀰漫在整個室內的淡淡清香味正是從那道菜餚裡飄散出來的。
「這是什麼?」
耶?耶?那……那是什麼?
他怎麼知道!
戰修小心翼翼地瞄了南宮絕玉一眼。「這……對不起,少爺,屬下……屬下不知道,咱們莊裡來了一位新廚娘,這是她做的菜,不過,我已經告訴過她少爺的禁忌了,所以……」
「閉嘴!」南宮絕玉不耐煩的大喝一聲。
「是!」
戰修忙低頭應是,沒想到下一刻,便看到南宮絕玉伸手捻起一塊他剛剛問的食物塞進嘴裡,連筷子都不用呢!
「是魚。」南宮絕玉咀嚼兩下後這麼說。「很香。」話落,他便坐下來開始用膳了。
戰修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這大概是自從老主人過世後,少爺第一次用到熱食吧!
嘖嘖!那個小姑娘還真是有一手呢!
然而,十數天後,當南宮絕玉同樣一下箸便挾了一塊「魚」放入口中後,只不過一剎那,他就皺起了眉頭。
「是雞肉!」
戰修一聽,咚的一下,一顆心立刻沉到谷底,腳底下馬上抹好油準備要落跑了。
天哪!那個小姑娘瘋了不成?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戰修提心吊膽地等了老半天,卻等不到該有的驚天動地,只見南宮絕玉雖然緊蹙著眉頭,卻依然細細地咀嚼著,兩眼則直盯著這回多出來的一壺茶瞧。等口中的食物嚥下後,他立刻端起茶杯深深地聞嗅了一下,然後啜飲了一小口。
「好香。」
沒錯,那壺茶比那道菜還要香,雖然不是那種濃郁的香,而是淡淡的、雋永的清甜怡人香味,卻怎麼也揮之不去、拂之不散。不曉得為什麼,一杯茶入腹後,南宮絕玉眉宇間的皺折便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戰修驚訝地看著南宮絕玉,他如過去十數天一般把所有的菜一掃而光,之後便很滿足似的慢慢享受著那壺茶。
哇嗚——那個小姑娘簡直是神!
◇◇◇
白石山莊非常的大,特別是住在裡面的人這麼少,更讓人覺得它大得驚人,有很多地方大概已經很久沒有人去過了,所以顯得荒涼無恍。
因此,小芽在得到戰修的同意後,便在白石山莊後部的莊園部分開闢了一個小小的花圃,一半用插仟、一半用播種,除了廚房的工作之外,剩下的時間她都花費在這塊花圃上。
以前在歐陽府時,舅媽不容許她大量地種植這種紀念她爹娘的香草植物,頂多只能把小盆栽移植到中型盆栽裡。如今不但有地方了,而且,這種忌高溫的植物也比較適合種植在廬山這陽光充足但陰涼之處。何況,在這種需求量大增的情況下,她也不得不種,否則就不敷使用了。
根據戰修的說法是,最近少爺「任性發脾氣」的次數似乎減少了很多,她知道應該就是這種香草的功勞。
爹說過,這種從西方異邦移植過來的香草植物有紓解緊張焦慮、安定精神
情緒、幫助睡眠、治療疼痛等各種療效,只要懂得如何使用這種植物的各部分藥效,她就可以幫助很多人。
跪在花圃前,她小心翼翼的為每一株幼苗摘心,促使它分枝,順便檢查是否有病蟲侵襲,並觀察水氣的狀況。她是這麼的專心,專心到沒有注意在她身後不遠處,有個高高瘦瘦的人佇立在那兒審視她許久了。
又過了好半晌後,小芽終於直起身來挺了挺腰,而後站起身。可是,一站起來後,她才發現兩腳早因蹲太久而又酸又麻,以至於她才剛一站直腿,便又低呼一聲,腳下一個不穩,似乎就要跌倒了。
孰料,就在她傾斜的那一剎那,一條健臂及時探過來撐住她。有趣的是,她並沒有意識到有人扶住她,反而盯著花圃猛拍胸脯,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另一隻手還緊張地抓著那只健臂。
「幸好、幸好!」她說的「幸好」並不是指幸好自己沒有跌倒,而是幸好沒有壓到爹娘……呃!不,是花苗。
直到那只健臂猛然一抖手,將她攬進一副瘦削的胸懷裡,而且緊緊地將她抱住。在一瞬間的空白之後,她才陡然發出一聲尖叫,驚慌地想要推開那個人。誰知,那人的懷抱竟宛如鐵製的鋯籠一般,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沒有用,於是,她開始激動的放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