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少女的白馬繫在他的馬後,抱著少女上馬。「雷電」有力的長腿帶著他們很快地回到了城堡的內院。
伊莎看見了他,迎了出來。「茉莉!怎麼回事?她出事了?」她看見黑鷹懷中的少女驚問。
「不是的,伊莎小姐,似乎是我嚇到了她,而她昏過去了。」黑鷹答道。
「哦,可憐的小東西,我帶她回女眷住的地方,大概是天氣大熱了。」她叫來了兩個女僕,要她們抱茉莉上樓。
黑鷹頗不情願放開懷中的美女,但他別無選擇。兩名僕婦抱著茉莉上樓,伊莎跟在她們後面,半路轉過頭說道:「如果讓溫夫人知道你嚇昏了她的外孫女,你就慘了,你最好多小心她。」
黑鷹被留在大廳中,並奇異地感到被剝奪了什麼。茉莉……她的名字叫茉莉。
幾分鐘後換雅娜下來陪伴他,並告訴他茉莉安好。
「她不會有事的,大人,那個可憐的東西只是給嚇壞了。」
「她是誰?」黑鷹急切地問道。
「哦,她是我們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雅娜的聲音降低為低語。「她是個私生子,而且一直不太健康,她大概是熱得昏迷了。」
雅娜自以為是的語氣令黑鷹惱得牙癢癢的,但雅娜絲毫未察覺到這一點,繼續說道:「你想像得出來嗎?那個神經質的小女孩把你當成追她的惡魔!哦,都是因為她一直單獨和她外祖母住在一起,沒有碰過男人。哦,大人,我必須警告你留意溫夫人。她是最古怪、最神秘的老婦人,哦……說到她,她就出現了。」雅娜咯咯輕笑。
一個白髮老婦昂首走進大廳,似乎她擁有這個地方一樣。
「哦,溫夫人,真高興再見到你。」雅娜有禮貌地說道。
「見鬼了!」艾琳啐道。「我要見的是威廉。」然後她挑剔地看了雅娜一眼。「雅娜,你愈來愈胖了。」
「你的拜訪真是蓬壁生輝。」雅娜譏誚地低喃。
艾琳厲瞪了黑鷹一眼。「外面那匹大黑馬是你的嗎?那個畜生幾乎咬我,我在它兩眼間捶了一拳!」
黑鷹大吃一驚,奇怪他的「雷電」怎麼沒有咬掉老婦人的手。「抱歉,夫人,」他禮貌地低喃。「我剛打完獵,身上都是血,必須更衣。」說完,他大步走出大廳,到庭院看他可憐的馬去了。
第五章
艾琳告訴威廉她所看到的異象。威廉驚訝不已。數年前他會對艾琳的魔法一笑置之,但他已由過去的經驗中學到了教訓。現在年事較長,也更知道許多事是不能以常理來度之的。
「謝謝你專程來警告我,艾琳,看樣子我是必須趕去諾曼第了。」
艾琳點頭同意。「國王病逝的消息大概再一、兩天就會傳到你這裡。」
「阿門。」威廉說道,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架。
「現在談論這個或許不是時候,威廉。但茉莉要求當新國王繼位後,你可以准許她進宮。 」
威廉皺眉,搖了搖頭。「宮廷對那個孩子太過世故了。」
「她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威廉。放心好了,我會陪著她、保護她的。」艾琳強調。
「時候到了我們再談論這個,艾琳。我知道你願意用你的生命來保護她,但現在你先在這兒安心住下,如果你有需要的東西,你只要講一聲。我必須在教堂為理查的靈魂祈禱。」
稍後晚餐時,黑鷹在餐桌上尋找茉莉的影子,但卻不見伊人蹤影。餐前威廉私下找到黑鷹,告訴她艾琳的預言。黑鷹非常驚訝以威廉的身份竟然會去聽一個迷信的老婦人的話。黑鷹試著點醒他溫夫人只是個古怪的老女人,但威廉搖了搖頭,只說他們很快就會得到確定的消息。
黑鷹回到他的房間。他躺在床上,而他的思緒不自覺地轉到了迷人的茉莉身上,而不管他怎麼阻止自己不去想她,她的倩影就是迴繞不去。閉上眼睛,他就可以聽到她低喚他的名字、聞到她的香氣……並激起了擾人的肉體反應。
他脫下衣服洗乾淨身子,夏日的夜晚鬱熱難當。他站在敞開的窗口前,一陣冷風倏地刮進來,天空響起了一記大悶雷。
黑鷹打開威廉的衣櫃,取出一件睡袍穿上,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著威廉轉述他的艾琳的預言,但茉莉的影子依舊侵入了心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黑鷹沒有注意到窗外的雷電愈來愈大聲了。
突然間門被打了開來。「父親……我需要你的衣櫃。」一個美麗但充滿恐懼的聲音說道。閃電再次照亮了屋內,照出茉莉俏伶伶的身影。她同時看清了床上的人並下是她的父親,瞪大眼睛,張口尖叫起來。
雷聲正好響起,淹沒了她的尖叫聲,然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黑暗中。黑鷹聽見門被甩上的聲音,而等到他點亮了蠟燭,他發現室中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茉莉。」他底語,剛才她是如此的接近,現在又如此地遙遠。她倏忽來去,然而她的存在感似乎仍瀰漫了一室。
明顯地她是被閃電嚇壞了,跑來她父親的房間尋找保護。但她卻不知道威廉將他的房間給了黑鷹。他很遺憾她對他的恐懼還強過了她對閃電的,當然,除非說……除非……
他小心地打開衣櫃的門,往裡面瞧,正如他所料的,她穿著一身白色天鵝絨袍子,在裡面縮成了一團,雙臂抱在頭上,似乎要保護自己。閃電再次照亮了天空,她高叫:「關上門。」
他躲進衣櫃內,關上門。衣櫃內一片黑暗與沉寂,而黑鷹可以感覺到小空間裡悸動著他的興奮。最後他低語道:「茉莉……握住我的手。」
依舊是沉寂。
「不必怕我」, 他柔聲道。「那是誰的心跳?」他跟著問,然後自答。「是我們的。」
小空間內的黑暗與沉寂是如此地神奇,他幾乎想大笑她對閃電的恐懼,但聰明地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他也想抱她離開衣櫃,指出她的恐懼是不合理的,他想對她解釋……但他什麼都沒有做,然而在無言之中,他們卻奇異地得到了某種心靈上的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