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把紙條捏碎丟進垃圾桶裡,現在他確定打消了跟潘欣樺結婚的念頭。
他清楚知道自己愛的人是織帆,根本不是她,既然知道不愛人家,又怎麼能冒然進行婚事呢?
石冀揚心情煩透了,他想約潘欣樺出來兩人好好談清楚,但一時間又不知怎樣開口才不會傷害她……想到她已經一頭栽進準備婚禮的興奮與幸福裡,每天忙著挑喜餅、選婚戒,而自己卻半點愉快的心情也沒有,她熱衷的一切一切,對他而言全然如置身事外,石冀揚驚覺事情嚴重了,他不允許自己成為不仁不義的男人,不管怎樣,眼前的僵局他必須親自去面對——
才想著,隨意被他丟在辦公桌上的超薄手機響起輕快的鈴聲,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正是欣樺!
「冀揚?!你跑哪裡去了?我找你好幾天了!」
「我……我去山上露營。」
「什麼?露營?」潘欣樺不可置信的驚呼。「你有沒有說錯?這時候你還有閒情逸致去山上露營?我們下個禮拜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搞定,你……』
「你先聽我說!」石冀揚打斷她的話。「欣樺,我有件事跟你商量,關於訂婚的事,我想有必要延期一陣子。」
「延期?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要訂婚了……」潘欣樺語氣震驚。
「我剛回來要接手公司,實在有太多事情要學習,石家企業涵蓋範圍太廣了,我想先在工作上了軌道後再來談婚事,畢竟對男人而言,事業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倉促訂婚,我擔心到時會顧此失彼。」
「只是訂婚而已。」潘欣樺顯然不能接受他的理由,詰問道:「我們算起來也是訂過婚了。典禮僅是公開儀式,有這麼讓你為難嗎?」
「欣樺,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不過,請你體諒。」石冀揚語氣溫和,但態度十分堅定。
「我體諒你?!請問誰來體諒我?」潘欣樺尖聲吼叫,似乎忘了她平日在外展現的溫婉形象。
聽到未婚夫親口提出訂婚延期的事,潘欣樺再怎麼想偽裝端莊理性的完美外表,此刻也裝不下去了!
她是商人的女兒,無庸置疑有一顆冰雪聰明的腦袋,她知道石冀揚這陣子很不尋常,她瞭解他一向自我的個性,就算到了這緊要關頭,還是不能施壓力逼迫他。
「好啊,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跟我家人說?」潘欣樺努力壓下怒氣。
「你先冷靜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石冀揚安撫她的情緒。
「我父親一直認為我現在還不能接掌公司,太多事情還無法進入狀況,所以,眼前最要緊的是通過石氏企業的考驗,在事業未有所成之前,坦白說我沒心思想其他的事。」
這是石冀揚唯一能想出的合理解釋。
「嗯,你的意思是要我以『事業未成』為借口?」潘欣樺隱忍即將爆發的火山,不動聲色的間。
「沒錯,等我正式接掌石氏。」石冀揚說得有點心虛。
他自己心中明白——這不過是托辭,實際上是因為他根本對潘欣樺沒了感覺。
「我知道了,等你正式接掌最多是半年、一年內的事,也不會太久。」
「這、這個……我不確定。」
「什麼叫不確定?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潘欣樺盡可能控制自己快歇斯底里的情緒。
「總之,我不知道這段時間要多久。」
石冀揚愈說愈沒把握,他的心有些混亂。
這次山上發生的意外,讓他驚覺自己對織帆的感情根本不是單純的兄妹親情,他愛她愛得好深好深,他不可能放棄織帆。
相反地,對欣樺的感覺變好淡好淡,甚至對野心勃勃的潘家感到厭煩抗拒,他必須誠實面對自己,也需要一些時間讓自己冷靜想清楚。
麻煩的是,這次的訂婚消息已有不少報紙媒體大肆披露,萬一婚事取消,這對潘家無疑是一件顏面無光的事。
他不想傷害任何無辜的人,潘欣樺畢竟相處多年也算是朋友,他有責任讓她免於受傷害——
「對不起,欣樺。」他無奈歎氣。
「有些事情一時間我不知該怎麼跟你說清楚,再加上公司真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再給我一段時間……」
「嗯,我可以體諒。」潘欣樺理智回答。
她得先答應下來再查出真正的原因,這時候跟他撕破臉絕對不是聰明的事,只希望查出來的真相不是她所猜測的那樣。
第九章
雲織帆無精打采地賴在床上翻來覆去,了無睡意卻不想起床,方才恍惚夢境中她似乎又回到那天在山上不小心溺水的生死關頭——
這一次,又是冀揚哥救了她的命,更重要的是,在她覺得自己得救以後,她勇敢向冀揚哥告白了!
天啊!她竟然跟他說了!把深埋在心裡的感情赤裸裸地全講了出來!
唉,冀揚哥一定在心裡偷笑自己……
哎!她心中一陣混亂,自那天大膽告白後,她的心就亂到不行。
雲織帆在床上滾來滾去,腦子裡全是她忘情吻住冀揚的影像——
那晚,石冀揚緊緊地擁抱住,不斷安慰死裡逃生、驚慌害怕的自己,小小帳篷裡兩人相依相偎過了整晚,雖然沒有超乎禮教的親密關係,彼此的心靈卻比任何時候都還靠近。
最大的尺度只是「吻」——雲織帆閉上眼睛,嘴角揚起甜蜜的淺笑,一再回味銷魂的親吻,時空回到擁吻的那一刻,親愛的冀揚哥就在身邊,他的唇好軟、好性感啊!
雲織帆小臉上泛出醉人的紅暈,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主動向冀揚哥獻吻,現在想起來真是膽顫心驚啊!
萬一,當時冀揚哥沒接受,那她不就糗大了……嗚!嗚!好丟臉喔!
雲織帆拿起睡枕壓住自己的頭,激動羞愧到不行!她不敢再見冀揚哥了!真的好丟臉喔!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阻斷思緒,她嚇得從被窩裡坐起來,拉開嗓子問。「什麼事?人家還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