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欣樺她……她懷孕了?」雲太太不可置信張大眼睛,訝異得嘴都合不起來了。
自從上次石冀揚上山幫女兒送保暖衣物之後,雲太太觀察女兒和他的互動比過去更親近頻繁,又聽說石家把婚事延期了,她以為小兒女們的情事似有大逆轉。
誰知,竟是「轉」到這裡來?
石冀揚也玩起現在年輕人流行的「先有後婚」嗎?
「是啊,我肚子裡有冀揚的孩子。」潘欣樺喜形於色。撫著肚子,她緩緩地說,像怕人家沒聽清楚似的。「這個好消息我可是第一個先告訴石媽媽,我相信冀揚知道了也會很開心,我知道他喜歡小孩。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他總是跟我說以後一定要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他自己是獨子,成長的過程很寂寞——」
「冀揚這小子實在太過分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本來說好舉行訂婚典禮卻一延再延,延現在欣樺肚子有了我們石家的金孫,我看訂婚、結婚要一起辦了!」
「呵,石太太,那我真的要恭喜你雙喜臨門,娶媳婦順便還能抱孫子,人生一大樂事啊!」雲太太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是啊是啊!我一想到這事就開心得不得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約你和小帆出來喝下午茶,大家一起開心嘛!小帆,你就要當姑姑啦!」
石太太興奮得比手畫腳,她發亮的眸光直看向雲織帆,卻看到一張毫無血色、雙唇緊抿、額頭冷汗直冒的小臉。
「小帆?你怎麼了?」石太太和雲太太同時開口,雲織帆看起來像是要暈過去了。
「噫?你的臉好白啊,小帆妹妹哪裡不舒服?」潘欣樺抬下巴、斜眼撇眉睥睨。「呵呵,我猜沒錯的話你又想裝病暈倒,看你冀揚哥哥會不會來救你是吧?」
「欣樺?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太沒禮貌了。」一向欣賞准媳婦的石太太也傻眼,搞不清楚為什麼她態度如此惡劣?
「我又沒說錯!她哪次不是來這招?」潘欣樺被准婆婆凶幾句更不爽,豁出去大吼。「冀揚才回國她就車禍,好不容易好了又去露營困在山上,你安什麼心,連白癡都知道!哼!你現在還有什麼招可以耍?啊?我懷孕了,你贏得了我嗎?」
「夠了!你愈說愈過分了!」石太太睜大眼睛,彷彿眼前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你是大家閨秀,怎麼可以這麼說話?沒教養!」
「媽……媽——」雲織帆虛弱呼喊。
現在的她什麼都聽不見,腦子像被大型落石擊中,全部碎糊了,只僅存一個意念——冀揚哥又不見了!他這次真的不見了……
她的心破了好大好大一個大洞!
失落情緒彷彿上天拿了一個垂涎欲滴的巧克力糖誘惑她好幾年,好不容易可以輕輕嘗到一口它的美味,現在又狠心把糖從她嘴邊搶走!
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忍啊!
「女兒?怎麼了?媽帶你去看醫生……」雲太太顧不得其他人鬥嘴,只擔心女兒不知是哪裡不對勁。
「哼!又去醫院!果然被我猜對了。」潘欣樺癟癟嘴,別開臉,一副倨傲的模樣,她現在有了「免死金牌」什麼話都敢說。
「我打電話叫冀揚過來。」石太太見情況不對,馬上拿起手機找兒子。
「不!不用了!」雲織帆急忙阻止她,氣虛道:「我沒事,不要打擾他,他在南部工作很忙……我、我坐一下就好,喝點東西就好了……」
「哼!裝死裝活為的不就是要冀揚來看你嗎?誰看不出你的心機啊?虛偽!」
潘欣樺一點也沒要閉嘴的打算,她機關鎗似的一再口出不遜,根本沒把在場兩位長輩放在眼裡。
「小帆,我們先回家。」雲太太拉下臉,她身為長輩照理有資格教訓這沒家教的富家女,但眼前她心疼女兒受到的打擊——
「我去開車,送你們回去。」石太太馬上拿起包包,雲織帆就像她自己女兒,不可能眼見她身體不適還自己留下來喝下午茶。
「你也要走?」潘欣樺傻眼,追著石太太問。「石媽媽,我們不是來喝下午茶的嗎?她不舒服,她們回去就好了。」
「要喝你自己留下來喝,我要先送小帆回去休息。」石太太不客氣斥道。
「媽,我們走吧。」雲織帆撐起身子,表情凝重痛苦地挽著母親。
知女莫若母,雲太太看到女兒心碎絕望的眼神,約莫已瞭解箇中原因,她扶起女兒小心翼翼往大門走。
潘欣樺簡直要氣炸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心向著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呢!她隨便「哀」兩聲大家就嚇得如臨大敵,那她潘欣樺算什麼?她肚子裡還有石家的孫子呢!
愈想愈氣,潘欣樺一箭步衝向前去,拉住她本以為最強而有效的助力——石夫人,很委屈又可憐地哭叫。
「石媽媽,我、我肚子好痛、怎麼辦?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不知道寶寶怎麼了?嗚……嗚……」
「你?你是怎麼了?」石夫人懷疑且無措地看著她。「好端端怎麼會肚子痛呢?」
「石太太,既然她也不舒服,肚子裡又有你們石家的骨肉,我看你別送我們了,我們搭計程車也很方便。」雲太太冷凝臉孔,她一眼看穿潘欣樺的壞心眼。
「噢!好痛……好痛喔……」潘欣樺硬拉著石夫人的手臂,可憐地哭喊不止。
「潘欣樺!你夠了沒?!」突然眼前響起一道嚴厲的男人聲音。
「冀揚?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高雄出差?」潘欣樺彎身摸肚子的動作戛然停頓,眼珠子瞪得好大好大,她一直認定今天石冀揚人在高雄。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石冀揚二話不說地來到雲織帆身邊,溫柔地擁緊她微微抖顫的肩膀,以堅定、平和、不疾不徐的語調說。「她剛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不要被她騙了。」
「什麼?」石夫人臉色一凜,轉過頭質問潘欣樺。「難道懷孕是假的?你——你竟敢騙我?這種事可以隨便瞎編的嗎?你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