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潛入的行動非常順利,曾經走過一次的路線,意外地完全沒有任何阻礙,就連巡邏的人都沒碰上半個,這或許說明了王大富吝嗇的程度,遠遠超出楚孃翠的預想,居然以為只增加幾名護院就能阻擋她的行動。
她一路輕快行到庫房,王大富甚至連鎖頭都沒更換,楚孃翠輕輕鬆鬆便解開大鎖,而琥色觀音就放在最明顯之處——
「輕輕鬆鬆。」楚孃翠開心一笑,最近的悶氣似乎瞬間煙消雲散。
「你高興得太早了。」
冷冷的嗓音像是一盆冰水從楚孃翠頭頂傾倒而下,讓她瞬間嚇出一身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人家守株待兔的對象。
一向主動出擊的她,竟然也有誤入陷阱的一天?!
她抬眸,一抹修長的身影堵住唯一的出口。那人身後有火光照耀,眾多的火把更教楚孃翠難以置信。
埋伏了這麼多人,她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雖然因為逆光的關係,讓她看不清楚來人的相貌,只能看到一圈背著火光的高大輪廓。但楚孃翠還是非常確定,那人肯定是皇甫禕昕。
畢竟除了他,她還能栽在誰手裡?
「……你等我多久了。」沉默半晌,楚孃翠才慢慢問道。
「從你逃走之後。」
那他豈不是呆等了半個多月啦?!楚孃翠張口結舌,沒想到皇甫禕昕會從那時起就一直死守王家。
「你就這麼有自信?這麼肯定我一定會回來?」楚孃翠故意問得輕佻,彷彿自己並不是那只被困在陷阱中,動彈不得的小獸。
「當然肯定,你是絕不可能放棄琥色觀音的。」皇甫禕昕極有信心。
如果女飛賊只是尋常盜賊,他或許不會把賭注押得這麼大,但對手既然是一再強調其義賊之心的女飛賊,那琥色觀音就肯定是她非拿回不可的重要物品。
他的視線緊緊捕捉住隱身在庫房深處,只露出一雙在黑暗中更形亮燦的水潤大眼的女飛賊——他從沒見過比這雙眼睛更加水亮動人、誘人探問的眸子,可惜這美麗的眼眸是屬於一個盜賊。
他一字一吐地慢慢說道:「因為……你不是很想把這鏈子還給城外小販嗎?」
皇甫禕昕最後的這句話給了楚孃翠狠狠一擊。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說得還真是該死的對!
他完全料中她的想法,所以乾脆在王家守株待兔,而她這只呆兔子,居然還傻傻地往陷阱裡跳,如今中了人家的計謀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楚孃翠恨恨地咬牙,試圖回想這個庫房可有逃生之處?
但任憑她怎麼前思後想,這庫房總共就只有兩個開口。
一處當然就是大門,可此時皇甫禕昕正堵住門口,鬼才有可能悄然無息的溜過去而不被發現;第二個便是庫房裡的換氣窗,那兒楚孃翠上次來時早就查看過,那是個連她的手臂都穿不過去的小孔,想從那裡逃生根本不可能辦到。
也就是說,她完全無處躲藏,也無法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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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禕昕滿是警戒,全神貫注地死盯著幽黑的庫房。
雖然女飛賊已如同籠中鳥,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但皇甫禕昕仍是不敢小覷,女飛賊滑溜得像只泥鰍,稍一閃神就會逃逸無蹤。
尤其是在上回的淒慘經驗中,皇甫禕昕本來非常篤定,自己能一次就解決這危害京城的「禍水」,哪知到了最後一刻,這隻小鳥竟然從他手中展翅高飛。
頭一次吃癟,皇甫禕昕完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栽在一個女人手裡,因此這一回他準備妥當,絕對要把這只不知死活的小鳥穩穩捉在手中!
一旁,王大富早就等待不及,上回女飛賊偷了琥色觀音,讓他出了好大的糗,雖然皇甫公子隨即取回鏈子,但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次的恥辱。
好不容易女飛賊自投羅網,王大富當然想要好好教訓這自調能飛天遁地的女飛賊,一雪先前的恥辱。
「皇甫公子,你到底在等什麼?馬上派人進去抓她啊!她已經沒有地方可以逃了!我一定要親眼瞧瞧,這個膽敢來偷我的小賤人是什麼模樣?!看她做起賊來遮頭遮臉,不敢以真面目見人,肯定長得奇醜無比,才要拿個面罩遮住自己的臉。」
王大富氣呼呼地又跳又叫,像一顆肥球又彈又跳,可笑之至。
雖然身旁的人如此吵雜,皇甫禕昕卻文風不動,絲毫不受影響。
大批官兵全聽令於皇甫禕昕,因此他不動,他們也不會妄動。見沒有半個人願意理他,王大富雖然生氣,也只得摸摸鼻子,不敢多吭聲。
這位皇甫公子也不知道是哪號人物,非但官兵對他畢恭畢敬,而且全權聽他指揮調度、絕無二話。雖然不知他官拜何職,但王大富相信他絕非小人物,尤其皇甫公子氣度泱泱,肯定不是凡胎肉骨。
所以即使皇甫公子只對他透露姓氏皇甫,但王大富還是乖乖聽從他的指令,任由他夜夜派駐大隊人馬在府裡,即使再不方便也沒膽抱怨半句。
王大富雖然常與一些達官貴人往來,早已習慣這些富貴人兒的高雅氣度,但那些人當中,不曾有人像皇甫公子一般——
那是天生俱來的氣質氣度,絕非後天模仿學習可及。
王大富對他更加好奇了,只是王大富也很清楚,皇甫公子絕不可能告訴他真實身份,問了也是白問。
「女飛賊,你已經逃不掉了,你要自己出來?或是我們進去抓你?」皇甫禕昕朗聲喊道。回答他的卻是一室寂靜,若不是方纔他們親眼瞧見女飛賊踏入庫房,可真要以為自己是否弄錯了?
見對方完全不予回應,皇甫禕昕反倒疑心大起。
上回交手,女飛賊可沒這麼沉默,因此這時的安靜更顯可疑。皇甫禕昕按兵不動,一切步步為營,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