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攏起表示不贊同,本想掙開她的手,鷹神祭典上不比私底下,王的威儀可得顧全,但感受到她自手心傳來的熱度,他終究還是屈服在她的溫暖裡。
反正,他是鷹王,又有誰敢多說些什麼呢。
平轎上端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她雙眼微斂,兩手併合,掌中端著一個錦盤,上頭置有一枚月牙形狀的銀白寶石,熒熒閃著白光。
「月ソ淚!」童海兒聽到風不群驚呼一聲,話音裡有種激動的雀躍。
「這個女人……」她見過!上回在鷹神殿中的內室。原來她真的是聖女,那上回所見的另一個男人是誰?
轎子來到祭台正中,塔莉亞舉起右手,示意停轎。
她在畢摩祭司的攙扶下,將月ソ淚獻給島上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徵。
「鷹王,獻祭儀式可以開始了。」塔莉亞疲憊虛弱地道。
為了修煉月ソ淚,已耗費她太多精神,她只希望獻祭儀式能順利完成,保全迷迭島安然,別枉費她的心血就好。
風炎魂單膝跪下,雙手接過月ソ淚。
童海兒驚奇的發現,原本沸騰似滾鍋的火山口岩漿,大概是受到月ソ淚力量的影響,變得如面火紅的鏡子般平靜無波。
這真是一樣神奇的寶物,擁有控制巨大能量的力量,有點像是一種樞紐,或者該說——水龍頭,它能決定透過它而流洩的力量有多少。
畢摩祭司朗聲喊道:「獻祭聖女就位——」
一個臉上聳掛著兩行淚的清秀少女被推上台,她雙手被網梆在身後,因僵怕不斷的抗拒前進,尤其在看到祭台底下那冒著熱氣的岩漿,更是當場腿軟。
扯扯風炎魂,童海兒不解的問:「鷹老大,你們要幹麼啊?」
「處女獻祭。」他簡單的道。
嚇,什麼意思?「獻祭的意義是……」
「由她拿著月ソ淚跳入火山口,獻給火鷹之神。」
這這……這太慘無人道了吧!那是一個人耶,可不是豬啊羊的。
侍女為小女孩解開手上的繩索,命她拿著盛放著月ソ淚的錦盤,走到祭台邊緣專為她架設的獻祭平台。小女孩渾身直哆嗦,根本連走都走不過去,最後直接讓兩名侍女半架著站上獻祭平台的。
「喂喂,你們給我等一下!」她看不下去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在搞活體獻祭,又不是史前時代的上番。
「海兒!」風炎魂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快速的放開他的手跑去獻祭聖女身旁,他根本來下及抓住她。
「你起來,回家去,他們這樣是違反人權的,比恐怖份子都還不如。」她說得義憤填膺。
「我……呃……」小女孩哭得不住扛嗝,茫然無措的看著週遭其它的人。
「鷹王,這……」畢摩祭司為難的看著風炎魂,他的女人沒有他的指示,眾人不敢輕舉妄動啊!
「海兒,過來!」風炎魂鐵青著一張臉說。
「我不要,除非你們取消這不人道的獻祭。」她倔強的音調不容妥協。
「王,她這樣可是會觸怒火鷹之神呀!」
夢姬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童海兒,你不要害我們迷迭島的島民呀,這個獻祭聖女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你要捨不得,那你就代替她跳下去好了,不要連累全島居民。」
風炎魂狠狠的瞪著出聲的夢姬,眼中怒意炯炯,大掌一揮就是一個耳刮子。「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
「咦,我可以代跳啊,那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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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大伙有什麼反應,她轉頭縱身一躍——
「不,海兒!」
風炎魂飛撲過去想抓住她時,只抓到飛落的黑色披風,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沒入赤焰紅舌中,嚇得肝膽俱裂。
在這一陣兵荒馬亂之中,沒人注意到風不群眼底閃著得逞的笑意,將被還置在一旁的月ソ淚悄悄收入自己口袋中。
*** *** ***
唔,好熱,童海兒用手掮涼,她還是太輕忽了點,原來自己並沒有那麼「耐熱」嘛,這火山底的溫度還是讓她大粒汗小粒汗的冒不停。
別以為她是只會逞一時之勇的愚婦,敢跳下這炙人火山,自然是有幾分實力,這段日子來在她身上出現的「神跡」不斷,雖然沒有親自玩過火,不過她內心有個感覺——她並不怕火,火是最可愛的朋友。
就衝著這點莫名的把握,她放膽一跳,如今看來,她是賭對了。
呼,不行了,這裡實在太熱了,再待下去,她也會慢慢的被煮熟。
然而正想離開時,一道聲音喚住她……
祭台上,風炎魂悲痛的緊握著手裡的披風,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浮現了,他腦中此刻充塞著都是童海兒躍下祭台的那一幕,一再懊悔為何不能及時拉住她。
「海兒……」他強忍著眼中幾乎快要壓抑不住的淚意,這一股巨大的讓他快無法承受的傷心是怎麼一回事?
「鷹王,現下該怎麼辦?」畢摩祭司過來請示。獻祭時發生這樣的突變,這真是立島以來從未有過的事啊!
他克制情緒,努力扮演出眾人眼中該有的冷酷嚴肅的鷹王模樣。「海兒依古禮獻祭了,鷹神祭也該算是圓滿完成。」他話說得平靜,誰能察覺得到那壓抑在心底波濤洶湧般的痛苦。
「那女孩……」畢摩祭司望向猶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女孩,「王上打算如何處理。」
「讓她回家去吧。」他疲憊的說。
長年以來。月ソ淚只要置於鷹王殿中就有鎮壓火山的能力,但之前由於是被偷走,島上已數年缺乏有效鎮壓的力量,造成火山能量亂竄,必須藉由獻祭才有辦法暫時化解,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想枉送一條人命。
畢摩祭司探頭看看平靜的火山口,歎了口氣,會發生這種事也是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