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驀地顫了一下,周圍似乎溫度驟下了十度。「呃,不急於一時,我明天再……」
咦,這是什麼?
當手指碰觸到凹凸不平的東西,她怔忡地忘了要說什麼,細嫩的表皮摩擦過粗硬坑洞,竟傳來微微刺痛,傷了白細的手。
「這就是你想看的臉,你要尖叫了嗎?」他的手在顫抖,臉繃得比石頭還硬。
「你的臉……」原來他傷得這麼嚴重,他一定很痛吧!
酸澀的心抽痛起來,她輕輕地撫摸著,回想在火場的那一幕,感受他當時所受的痛楚。
「怕了吧,你有三分鐘的時間轉身逃走。」而他將永遠活在黑暗裡。
「很怕,真的很怕。」
童海兒說出「怕」時,她可以感覺到他賁張的臂肌變得僵硬,四周空氣在一瞬間降到冰點。
「我怕這樣的傷若是在我臉上,我肯定會很痛很痛,痛得眼淚都流出來,流成一缸血。」
「不會痛了,痛到極點就麻木。」要不然這些年他撐不過來。
「鷹……」好痛、好痛,為什麼痛得快要喘不過氣,她會不會心痛而亡?
「你該怕的,我……」
一滴溫液忽地往下滾落,熨燙了他的掌心。「你哭了?」
「胡說,我才沒有哭,我童海兒最勇敢了,不是愛哭鬼,」她只是鼻頭很酸,鼻子塞住了而已。
黑暗中,風炎魂笑了,他捧起她的臉低頭一吻,涓涓不停的小淚河浸濕他的雙手,順著捧不住的指縫滴滴沁漏,流進他以為死寂的心。
他怎能不愛她呀!那眼眸,那笑聲,那甜甜的軟音,那散發果香的身體,她用最甜美的微笑走進他心底,擊破了那道高築的冰牆。
愛呀!這個毫無狐媚技巧的小丫頭,光是她的笑、她的開朗和樂觀,足以融化萬年冰石,有誰能下愛上她,她根本是撒旦派來人間魅惑人心的小惡魔,讓人情不自禁的受她引誘。
「你哭了,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很醜。」但在他心中,她美得像夜的精靈。
她生氣地以手背一抹。「胡說,是屋頂漏水,而且這裡很黑,你哪裡看得見我很醜,你是可惡的大騙子,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
「我愛你。」
「嘎?」他說了什麼?
「我說……我想愛你……」
「什麼想愛我……」驀地一噤言,她霍地明白他要做什麼。
她慌慌張張的想轉身拔腿就跑,卻讓他一把攬住。
「海兒,我的海兒,你還想逃到哪去,除了我的懷抱,你哪裡也去不了。」她是他的,無處可逃。
「你……」雙腿騰空的童海兒只能抱住他,和他一起倒向黑暗中的大床。
「為我展開你的美麗吧!盡情綻放燦爛,我的眼睛看得見你為我而散發的嬌媚。」他的蝴蝶兒,快飛到他手心。
布帛撕裂聲清晰可開,黑的色彩中劃過一道流光,一件螢白色的上衣緩緩飄落,在接觸地面的時候明顯可見裂成兩半,還原成布。
夜,是罪惡的源頭,慾望的延伸,它讓人沉淪,也令人瘋狂,在夜幕的包裹下,人人都能為所欲為,把最邪惡的一面展露出來。
放肆的肢體糾纏著,愛慾橫流,沒人知道這一夜會改變未來,激情的呻吟聲迴盪一室,在穿透的吶喊中,純潔的女孩多了一層身份。
女人。
象徵處子的血滑下腿際,暗黑的空間裡璨如星鑽的瞳眸閃著比湖水還深的幽綠,非喜非悲的晶瑩淚珠掛在眼角,悄然地滾落頰邊。
在電光石火的那一剎那,她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包括她是誰,包括那句預言。
龍涵玉,她用十八年的名字,龍家的女兒,也是她的男人的敵人。
*** *** ***
紅喙綠羽,曳長尾翼的鳥兒停在窗欞外的橫桿,啾啾地朝窗內人兒唱歌,歌聲清亮而高亢,旋律動人,悠揚地浸淫曙光中。
風是頑皮地,揚起月季花圖樣窗簾,不知羞的偷看一室春光,呼朋引伴找來落花和曉晨,吻上牛奶白的水嫩肌膚。
梨花初綻般的玉人兒睡得酣甜,美背如春蔥地泛著白玉光澤,迎接陽光的洗禮,讓它多了毫麗的紼櫻顏色。
不知是什麼吵醒了她,長而卷的翦翦羽睫輕掀了幾下,似醒非醒的帶著微笑,以為身在夢中。
「早。」
「喔,早呀!」咦,早?
茫然中,很自然回了一聲早的龍涵玉忽地一訝,神智仍有些渙散,無法集中的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孔,「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開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他的寢宮,他不在這裡還能去哪裡。
「想起來我為什麼在這裡吧!」一見她懊悔的神情,風炎魂忍不住俯身一吻。
她太可愛了,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了她。
「呃,呵呵……早呀!你起得真早,昨晚沒睡好嗎?」他一向比她晚起,常常是她在外頭繞了一圈後他才一臉倦意的起床。
他揚起眉,顯得非常愉快。「不,這是我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我由衷地感謝你。」
「感謝我?」她納悶。
他半夜都不睡覺的嗎?啊,糟,那他每天抱著她共眠,不就整夜沒睡,睜大眼睛看她打呼又流口水的醜樣。
「海兒,你忘了昨夜的事了嗎?」難道他的努力不夠讓她印象深刻?
「昨夜的事?」龍涵玉把頭一甩,烏溜溜的黑髮溜向美背。
「需要我一一提醒嗎?」輕佻的手撫向纖腰,順著線條而上,覆住尖挺的渾圓。
啊……他、他……「你……我……我們真的……呃,那個了。」
美眸大睜的她連忙用手摀住嘴,防止自己尖叫。
風炎魂勾唇,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啄,「我們可以再原地操演一遍,好喚起你的記憶。」
她連連搖頭,「不!不用了,我全想起來,你……你不要太拚了,要顧好身體。」
一臉心虛的小人兒在兩道熾熱的目光下,尷尬地拉高滑至腰際的被單,兩頰通紅的不敢抬起頭,被子底下光滑如初生嬰孩的肌膚也是紅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