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煮飯、我做菜也是你叫我做的,我哪曉得飯菜裡有毒,一定是你們採買的米和菜有問題!我一把年紀了,你叫我害誰呀?」反正會有個替死鬼出來擔罪。
「回稟鷹王,白米和生鮮食物皆未有毒物反應,有毒的是那碗鯉魚湯。」但只知有毒,卻驗不出何毒。
風炎魂瞟了眼一旁的鬼書生,聲冷道:「現在你有什麼話要說,證據確鑿。」
「哎呀!湯有毒怎麼叫證據,我又沒有一直盯著那鍋湯,誰都有可能去掀掀鍋蓋、嘗嘗味道,硬賴在我頭上有什麼道理。」她抵死不認。
「你是說你曾離開那鍋湯?」難道還有別人?
她嗚嗚咽咽地一抹老淚。「人老了,做什麼都不濟事,一泡尿憋不住,你總不能要我在湯裡多加一味吧?」
「你真的沒有下毒?」他還是懷疑。
「當然沒有,我西婆婆敢拿三歲的孫子咒誓,若我有對人好心美的海兒小姐存壞心眼,就讓我們一家老小吃包子噎著,喝水嗆著,鳥飛過頭頂會被鳥屎砸到……」
她發的誓還真長呀!讓他有種乍見海兒老後的錯覺,她們都非常擅長「說話」,而且可以扯西扯東扯不到重點地說上老半天,讓人聽得頭暈腦脹,完全聽不懂她們到底在講什麼。
「停——」風炎魂揉揉發疼的眉心,他現在明白海兒為何堅持要留下這個瘋婆子。
因為她們都是同類人,看似正常卻有瘋狂基因,至少在把別人逼瘋程度上不遑多讓。
放眼一瞧,所有人都重複同一動作,那就是揉眉搓額,讓自己清醒點。
「啊!老爺不聽了?」在場的唯獨她不皺眉,她捶腰。
「暴虎,把她帶下去,嚴加看管,在沒查出來是誰下的毒之前,不准她再烹煮食物。」
好呀!她樂於遵從,那小魔女被寵壞了,太嬌生慣養,偶爾吃吃粗食才不會讓她的嘴更刁。
西門艷色垂下的眼皮閃過一絲笑意,十分滿意敵人之首作了睿智決定。
風炎魂隨即下令,「查出主謀者是誰,直接丟入海裡。」不用留活路。
風不倫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開口了,「查是一定要查,可那位海兒小姐是何來歷,是不是要順便查一查?」
他總覺得她的出身有問題。
「不必,她是童老叟和童婆子的女兒,不用多心。」風炎魂一口否定,凌厲的黑眸似閃過什麼。
眉頭微皺的風不倫仍有懷疑。「我記得老童沒有女兒,他那婆娘都六十好幾了。」
「海兒自幼寄養漁家,而且老蚌生珠並非不可能的事。」他話裡的袒護意味濃厚。
他當然知道其中大有不合理之處,迷迭島人口不出十萬,他雖然未必人人都識得,但起碼會有粗淺的印象,尤其是研究生化科技的童家二怪,他們若是有後他不可能不知曉。
但是他選擇相信他們對海兒來歷的說法,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是他風炎魂的女人。
其實他隱約有種感覺,她不是他留得住的人,若一意孤行的往下追查,最後定會失去她。
而她已在他心裡生根,他沒辦法忍受生命中沒有她,因為影子需要光,她帶給他的是……
愛。
「主子,你陷下去了是吧?」太危險了,他正走在百丈高的橋上,稍一失足便跌得粉身碎骨。
「我並不想陷下去。」他低語著,眼中有著無怨無悔的莫可奈何。
「學學我玩女人不放感情,愛情是回不了頭的無底深淵,你要謹慎而行。」看來他得盯緊些,別讓他陷得太深。
心性狡詭的鬼書生瞇起眼,善於謀略的他已有腹案,他會暗地裡查,這趟雖惹上龍門人,卻也讓他無意間得知一個消息——龍門少主失蹤了,如果他大膽的推測沒有錯的話……
第四章
歡愛過後,龍涵玉沉沉的在他懷中睡去。
風炎魂撫挲著她絲緞般光滑柔膩的玉臂,若有所思的了無睡意。
小心翼翼地撐起身,他伸出一隻長臂托著酣睡中人兒的頭頸,慢慢的稍離枕頭,然後從枕頭下摸索出一塊冰涼的玉石來,他將她放回,只見她翻了個身,更往他偎近了些,眼睛始終沒有睜開。
這是稍早他在和海兒纏綿時,無意間在枕頭下摸到的,當時他的手指莫名的麻了一下,引發他的好奇,但海兒一句「你怎麼了」又喚回他的注意力,於是他不動聲色的吻住她,更加深律動地讓兩人到達一波波的高潮。
他攤開手,瞪著掌中之物怔愣起來,這個雕刻著龍形的玉珮是海兒的嗎?他感覺到玉珮內蘊藏著一股力量,這不是平凡的東西,海兒她……怎麼會有?
是了,前幾天童家夫婦來到鷹王殿說是要看女兒,他聽到海兒不知跟童婆子要什麼東西,叫她還給她,難道,就是這個龍形玉珮嗎?
一個玉珮其實也沒什麼,但偏是龍形……
不,不會的,海兒不可能是龍門的人,她是童家夫婦的女兒,正如他跟風不倫所堅持的一樣不可能有錯。
是他多想了,然而之後他卻作了個噩夢,海兒甜美的臉龐居然和那可惡的龍門少門主重疊,兩人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雙眼睛,一個是湖綠色,另一個是黑色……
從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方亮,懷裡的她好夢正甜,嘴角掛著滿足的笑,他吻了吻她,轉身戴上放在床頭櫃的鷹形面具——只有在她身邊,他才能毫無芥蒂的展露最真實的自己。
來到議事廳中,原本以為會空無一人的空間,沒想到有一人佔據在電腦前。
「我該讚賞你的認真嗎?」
風不倫聞聲回過頭來,手指快速且不著痕跡的在鍵盤上按下一個鍵轉換螢幕。
「王,今天怎麼這麼早起來?」平常不過中午是見不到他人的。
他沒回答,逕自望向電腦螢幕。「在忙什麼?」
「龍門在紐約的堂口分佈及名單。」別以為朱雀那一槍他是白挨的,此行收穫不可謂不大,挨那一槍他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