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你們眼中還有那個小水怪嗎?」努努下巴的夏侯淳指向被綠意包圍的龍家小公主,那人高的樹叢剛好容一人藏身。
南宮焰和西門艷色的視線同時落在那抹小黑點上,很有默契地幽然一歎。
「總要有個人出面,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沒受過什麼打擊,一帆風順得令人嫉妒,她……咳咳,你們期盼的眼光為什麼看向我?」
不安好心。
「你是女人,這種事交給你最妥當。」他是熊,不懂人語。
能推卸的時候就不要自作聰明的獨攬麻煩上身,這是多年相處下來的經驗談。
「我是老婆子。」不算女人。
「那更好,老女人對小女人,以你半輩子的經歷去開導她吧!」唉,好忙呀!要除草還有種花,這小肥蟲也該抓一抓了。
「你……」西門艷色惱火地看向另一人。「頭兒,你是老大,這件事……」
沒等她說完,夏侯淳滿臉感性地將手往她肩上一搭,然後將她的身子向後轉了一圈,非常有權威的說了一句讓她非常想咬人的話。
「心理咨詢師是你普渡眾生的使命,去吧!」
什麼普渡眾生,當她是哪一尊大神,居然不顧道義的把她往前推,害她差點一腳踩扁正在憂鬱中的小青蛙。
西門艷色狠瞪佯裝路人的兩人一眼,貼著假皮的手撥開小白花盛放的百里香,很無奈,但也莫可奈何的蹲下身,準備來場理性的勸導。
只是,她還沒想到如何開口,微帶哽咽的聲音先行響起——
「我沒事,你不必緊張得想安慰我。」她還沒脆弱到禁不起一絲不如意,雖然她的心酸得發澀。
她語頓,笑得不自在地撩撩褪色的灰髮。
小魔女果然是小魔女,堅強得刀劍不入,害人空著急一場。
「色姐姐,你去告訴其它人不要為我擔心,我不過是一時情緒低落而已。」龍涵玉重重地一吸鼻子,露出有史以來最難看的笑臉。
「不要叫我色姐姐,還有,我沒有替你擔心。」忍住、忍住,她心情不好,不要跟她太計較。
「色姐姐,口是心非的人鼻子會變長。」她明明一臉憂心還騙人。
西門艷色咬牙切齒地道;「西門姐姐或是艷色姐姐任選其一,再則我不是小木偶。」
她說再多的謊,挺直的鼻也不會無故產生變化。
「色姐姐,你的脾氣是不是越來越不好了,我聽見你在咆哮。」
「你……你……」她瀕臨抓狂的壓低咆吼聲,「小魔女,你就不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嗎?不要惹我發火。」
「喔!怎樣才叫正常,我是小魔女耶!」她只會破壞和搗蛋,把別人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該死的,你幹麼硬撐著不哭出來,這裡的花花草草和那邊兩根木頭都不會笑你,你就大大方方、淋漓暢快的痛哭一場,男人都是賤骨頭,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賤,你……那邊的,喉嚨發癢就去做切除手術,不要左咳一聲、右咳一聲的干擾我。」
不承認「賤」的男人將視線調向遠方,假裝沒聽見小狗亂吠。
「小玉,一次失敗不算什麼,天底下的男人雖爛,但還有幾個不算太差,你……園丁先生,你的雜草丟到我了。」可惡,這種爛差事為什麼推給她?
南宮焰很沒誠意的做出抱歉手勢,吹著口哨,來個很帥氣的太空漫步。
「老大,算盤珠子是金子做的,你不會心疼嗎?」彈上後腦勺的力道足以要人命。
夏侯淳的頭不見了,然後是身體,只剩下一雙功夫鞋無聊的打拍子。
「該死、該死,全都該死,你也一樣該死,好端端地幹麼哭給我看,叫人心煩。」早知道她就和冰影交換角色,當個刀疤女。
正在公主殿裡啃著雞腳、配冰啤酒的皇甫冰影忽然嗆了一下,莫名所以地查看四方,發現無異樣才繼續剝花生殼,將土豆往嘴裡丟。
鼻頭紅通通的龍涵玉忽地揚唇一笑,口氣轉為正經卻落寞。
「我愛你們,有你們我才是快樂的小魔女,謝謝你,謝謝焰哥哥和淳哥哥,還有五月哥哥和冰影姐姐。」
因為有他們,她的人生才會更豐富。
「你……」這丫頭……真要命。
不只是西門艷色,連聽見她一番謝意的夏侯淳和南宮焰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眼角多了可疑的淚意。
恨她又愛她,這就是五行使者甘為她拚命的動力,縱使生氣的時間遠多過一時的窩心,可是有什麼辦法不愛她呢,她是他們掛在心窩的腫瘤,無法切除。
「海兒……」
遠遠傳來的呼喚讓心情稍微平復的龍涵玉身子一僵,她飛快地丟下一句——
「攔住他。」
人,溜了。
*** *** ***
「海兒,你看起來很不開心,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好心疼呀!眼眶還有點紅。
「是呀!我的心肝寶貝,誰欺負你了,爸爸用蛇膽提煉出的毒汁去毒死他,你說好不好?」敢讓他的女兒傷心,他怎能輕饒。
「爸爸呀,你不要一直擠我啦!我很久沒看到女兒了,先讓我抱抱她再說。」她都瘦了。
「不行、不行,要抱也是我先抱,是我先發現她坐在椅子上。」他有優先權。
「說什麼鬼話,你是男人不能抱她,我們是同一國的才能抱。」她們是女人國。
「呿!死老太婆,我是她爸爸,不算男人,你別瘋話一堆的阻止我疼女兒。」
「臭老頭,我哪裡老了,死沒良心的敢嫌棄我,你也不想想我跟著你吃了多少苦,沒日沒夜地泡在毒草裡,把太好的青春都賠給你……」
人在受傷以後,第一個想到的是——回家。
不例外的,被當成童海兒的龍涵玉在難過的時候,想都沒想地直接跑回童家,讓家的溫暖撫平她心口小小的創傷。
看著兩個年紀足以當她祖父祖母的假爸爸、假媽媽,她由衷地發出真心的笑聲,雖然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她真切的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來自親情的關心和疼寵,他們是真心地把她當女兒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