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范橙橙沒吭氣,低頭以叉玩起了盤裡那煎得微焦的培根肉。
「所以你當時的拒絕……」眉間的結看來更深了,「並非毫無知覺的夢囈?」
「當然不是了。」她向來清醒得很,尤其身邊又有個那麼喜歡的男人時。
「所以你是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他難以置信。
「沒錯!」嗓音十足堅定。
「那麼眼前的這一切,還有昨晚……」他將身子連同椅子往後驟拉,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究竟代表了什麼?」
她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他,「這一切及昨晚,甚至是剛剛,難道你不喜歡?」
「你明知道我喜歡。」別告訴我,你遲鈍到感覺不出來!
「喜歡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懷疑?」她又垂下頭去了。
「看著我!橙橙!我愛你,且愛得發狂!而你……」他看見她抬起的美眸底,有著難馴的眸光,「愛我嗎?」
她沒轉開視線,也沒避開問題,甚至坦然點頭。
「我愛你。」
且很可能已經無知覺地愛上他很久了,所以才會那麼在意著被他忽視,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地想以復仇為借口,企圖接近他,甚至是誘惑他。
韓超凡困惑了,「那麼為什麼不肯嫁給我?」
美眸閃著輕蔑,「有人規定相愛的人就一定要結婚嗎?」
「但那至少符合社會規範,它能讓我們理直氣壯地手牽手,在人群中出雙入對,也能讓我們共組一個邁向幸福的家庭,甚至……」眸光溫柔得彷彿掐得出水來,「生下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不結婚也可以生孩子的。」她的決定看來毫不受動搖。
「這樣對孩子不公平,而且如果哪天我覺得該對父母有個交代,或是想娶個能陪我的妻子時!」
「那你就儘管去呀!我不會攔著你的!」她居然回答得毫不考慮。「如果到那時,我們之間的強烈吸引力還在,我甚至不在乎得當你的情婦!」
俊臉變陰了,「你居然寧可當我的情婦也不肯當我的妻子?」
她哼氣,「一個是正妻,一個是情婦,男人多半會疼情婦多過於妻子,所以我不覺得當人家的情婦有什麼不好的,我只要有人疼,完全不希罕那張長期飯票。」
「嫁給我!我發誓會疼你一輩子!」
「我不要!你看過朱德庸的『澀女郎』嗎?裡頭有句話說得好,『人生有三大悲劇:美人會老、愛情會冷、婚姻會舊。』還有一句——『婚姻就是:一個樂天派的女人,嫁給一個樂天派的男人,最後變成了兩個悲觀論者——」
「我不否認婚姻是一個冒險,結局可能會有悲也有喜,重點是看雙方如何去用心維繫,又有多重視這段關係,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棄去嘗試呀!」
「我說了,不要就是不要!」她怒拔起身,走到大門邊,幫他開了門。「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娶老婆,去找你的夏卉珊!不送!慢走!」
見狀,韓超凡也火了,拋下那不可理喻的小女人,他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他們發生了關係的隔日,兩人不歡而散。
第十章
韓超凡當然不可能真的去找夏卉珊,因為他愛的人只有一個,一個叫范橙橙的小女人。
不論她再如何地任性,再如何地不可理喻,他心心唸唸的只有她。
他只要她!
那天他在盛怒下離開了她,且喝令自己絕對不可以退讓,小事上他可以任由她,但在有關於人生未來規畫的大原則上,他絕對不讓。
說他迂腐也好,說他守舊也罷,反正他就是這樣,於是冷戰自此開啟。
而要讓自己別老惦著一個人的最好方法,自是全心全意地將自己投入工作和。
於是乎,在眾人不解且擔憂的眼神裡,那個拚命三郎韓超凡又回來了。
他拚命地工作、沒命地工作,今天在新加坡,明天到伊斯坦堡,後天又飛去了上海。
在別的公司正因大環境景氣低迷,而進入了休養生息的狀態下時,卻只有韓氏集團的股票一枝獨秀,不斷往上冒竄。
見此情況,半是開心半是犯愁,韓鼎毅找上了那將於三日後出閣、自己也忙得一團亂的小女兒問話了。
「知道你大哥最近是怎麼回事嗎?他好像比以前更變本加厲了耶!」
「我知道!」韓筱凡翻白眼,「光看這幾天韓氏的股票指數我就知道了。」
「我不要他這樣,我只要他趕快結婚,讓我抱孫子呀!」韓鼎毅發急了。
「我也知道呀!老爸!前兩天我還故意跟大哥開玩笑,說我已經幫卉珊選好了婚紗,你知道他回我什麼嗎?他居然說那就麻煩我也順道幫她找個新郎吧!」
「他怎麼會這樣說?新郎不就只可能是他嗎?」
「並不是的,老爸!請你死了對夏家那頭的念頭吧!大哥的表情是認真的,他和卉珊姐之間,是真的已經沒戲可唱了。」
「那麼,要不要再找你的老同學來幫幫忙?」好歹勸他一下。
「別提了!」韓筱凡更沒好氣了,「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怎麼得罪了人家的,那天我只不過是在電話裡提到了大哥的名字,居然就被掛電話。七年同窗,十二年的交情耶!嗚嗚嗚……這可惡的橘子居然敢掛我電話……」
「乖乖,沒事沒事……」韓鼎毅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這三天後就要當新娘的寶貝女兒身上,至於那個老大,因為無計可施,也只好暫時先任由他去了。
*** *** ***
這一日,韓超凡按例又是主管會報,又是幾組人馬輪番交派事宜,在折磨自己之餘,沒忘了一塊兒折磨這些可憐的下屬。
在經過了一整個上午的人仰馬翻後,好不容易他的辦公室裡終於出現片刻的安寧。
但這樣的安寧並不長,門扉先是輕叩,繼之一個笑嘻嘻的人影鑽了進來。
「哈囉!有人叫飯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