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凌虐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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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聖主——」莫愛恩不知從哪突生的力量,她掙開羅宵的箝制,伏身跪下,重重磕首。「我可以再立一次誓,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出現在您面前,絕對不會了,求您原諒,求您念在兄弟之情的份上……」

  「他拿劍抵在我脖子上時,可不曾念過兄弟之情。」提及此事,羅昊眸裡殺氣濃重得化不開。比起羅宵,他這個兄長可謂情深意重,仍留下他一命。

  莫愛恩還想再叩首,羅宵又插手過來將她抱起,他不喜歡看她如此卑躬屈膝,即使是為了他。

  「既然聖主記得他拿劍抵在您脖子上一事,那麼相信您更應該記得這件事發生時,是誰救了您。」莫愛恩咬唇,再開口時語氣沉了些。

  「妳在討恩情?」羅昊當然記得,那時是莫愛恩向羅宵求的情,也只有莫愛恩有此能耐,否則任何人開口,都動搖不了羅宵殺紅眼的魔性。

  「求聖主開恩。」莫愛恩不否認。只要能救羅宵,她不在乎用任何手段。

  「妳為什麼要求他——」羅宵才啟唇,莫愛恩便伸手過來摀住他的嘴,確定他不會再插嘴壞事,她才又對羅昊低首懇求道:「求聖主開恩。」

  「妳已經沒有尾指可斬。」

  「愛恩還有八根指頭。」

  「妳真愚昧,當初同意納進我後宮就不用吃這種苦。」羅昊不諱言,他對莫愛恩的印象極好,也不介意將弟弟的妻子納為妃子,可惜她選擇的,是條佈滿荊棘之路。

  「愛恩永不後悔。」

  「罷了,帶他走吧,再讓我見他一次,我絕不寬貸,償報妳救命之恩的三次機會妳也已經用盡,那時就別怨我不念親情。」羅昊揮揮手,要她帶他離開。每回直視莫愛恩堅決的眸子,就讓人有種無法抗拒的挫折。

  「是,謝聖主不殺之恩。」被羅宵抱在懷裡的莫愛恩無法以磕頭謝恩,但仍是滿心感激。她終於鬆懈下胸口揪絞的緊張,吁口氣,抬睫對著羅宵輕道:「我們回去吧。」

  羅宵深覷她一眼,以眼角餘光睨視羅昊,他對這個男人有敵意,光是互視著,他都想將他碎屍萬段,沒頭沒尾的恨,是源自於他所不記得的過往,若不是太深刻,不會如此。

  「羅宵?」她的聲音喚回他,他低首,對上她關懷的美眸,他臉龐線條柔化,此時懶得理睬羅昊和他的恩恩怨怨,因為——他也不是為了這個而來。

  「我們回去。」

  對。他,只是來找她回去的。

  一塊回去。

  *** *** ***

  「妳不喜歡我離開小苑,也不喜歡我弄斷鐵鏈,是不?」

  一回到幽禁的苑園,羅宵便這麼問她。

  莫愛恩沒立刻回他,直至牽著他進屋,才緩緩開口。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我說過,這是終生幽禁,既是幽禁,自然不能自由來去。雖然你忘了以前做過的事,但世人都記得。比起囚在陰暗的地牢裡,能在小苑贖罪,已屬萬幸。」她將今日特地挑的布料朝他身上比畫,這湛藍的顏色好看,很合適他,他先前的灰衣多多少少也已老舊破洞,是該換新了。還有一塊衣料是深褐色的,稍嫌暗色了些,不過不易髒,也很好看。「或許你會認為你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為何卻要終身受囚來贖罪,不要覺得不平,你真的做了許多天理不容的事,你不記得不代表它就被消抹掉,這是你該受的。我無法攔住你,你的手銬腳鏈也攔不住你,但我還是要讓你知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一世,你欠了太多人。」

  「如果妳不喜歡我離開小苑,我就不離開,不喜歡我弄斷鐵鏈,我就不弄斷。」羅宵出乎她意料的冷靜,也不做任何反駁及反抗,口氣沒有為難,反而是莫愛恩望著他歎息。

  「我說了,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我也不願意見到你的一輩子就是這樣囚著關著了,但……沒辦法,這輩子不還,下輩子仍是要還,賒欠著的,算起了利息,下輩子會更苦,而且……下輩子,我不一定能陪著你。」

  若能,她願意和他走這一段辛苦的路途,有她在身邊,也能照顧著他,她不想也不要放他一個人孤寂煎熬。

  有她陪著,幽禁的歲月雖苦,但至少有伴,她不會棄下他。

  羅宵盯著她,突地若有所思笑道:「我以前一定很愛妳。」

  「嗯?」她乍聞之下反應不及,一臉迷惘。

  「否則怎麼會有一個像妳這般的傻丫頭掏心挖肺回餚我。」羅宵眸裡的笑很是溫柔,瞬間柔化了原先黑瞳裡揮之下去的肅然,他的神情變得好柔軟,傻丫頭三個字,幾乎要逼出莫愛恩早已流盡的熱淚。

  他以前,最愛這麼喚她,帶一些些的取笑及數之不盡的寵溺,她以為自己此生已不會再有機會聽見他這麼喚她了……

  雙眼辣痛,本能濕潤了乾澀,那不是淚水,她鼻酸,心窩卻泛甜,言語在此時變為多餘,她無須回應他,他已能從她的凝視中看到答案。

  她一點也不傻……

  只是癡而已。

  「如果妳不嫌累的話,多說些妳與我的事給我聽,那些我以前多凶狠多冷血的事,我沒有興趣,我只想聽妳與我的事。」

  「……你與我的事?」

  「例如,在靜心亭裡那場雨中,妳唱的曲兒……」

  *** *** ***

  莫愛恩曾想過,若這一生能這麼與他一起過了,似乎也不是壞事。

  這回失去記憶的羅宵,比任何一回的他都更像她熟識的羅宵。

  聰明、有些任性、有些自我、有些獨斷,少掉了眸裡的暴戾嗜血,他變得好單純,沒有魔性,身上不再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只有純粹的皂香及汗水味。

  她很驚訝這一個羅宵在沒有飲下藥的情況下,對往事毫無探究的慾望,他甘於從她口中聽到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說來索然無味,竟能換來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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