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說。我不再說你早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我那兒子給吸引了。」不說,也說了。
「……其實你自己去見他,把話說明白就可以了。」她依然沒有反應,只是改變了心意而已。
「哈哈哈,夫人惹到依人姐了!」
「依人,你不會這麼狠心吧?嗚嗚嗚……你明知道我怕啊……嗚嗚嗚,想當年我下海去把你那小小的身子拖上岸,那浪就打到這麼高——」
「媽,我去。」心軟,耳根子軟,最終還是她輸。
「這才乖嘛,別老是浪費我眼淚和口水啊。」
「果然還是夫人厲害。」
「不過你們這回要幫我……」
不要又來了——哀號聲。
你是我的梅破嗎?……白無辰?
有槍!槍聲!
她猛地從床上彈起!
「槍……」她喘著氣,緩緩伸手觸摸她的肩膀背後……那一槍,好像有打中她?可是怎麼沒感覺。沒有嗎……
她怔仲的焦距落在窗外初露的曙光,熟悉的晨光和景色,讓她安心地鬆了口氣……但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在哪個房間?
她把目光拉回所在的地方。整個擺設和裝潢都是陌生的,她怎麼不記得家裡有這間房?還有,她怎麼會睡在這裡?
她正滿臉疑惑,忽然有一隻手爬過來抱住她腰際,她訝異地僵住身子,困惑地轉過臉去……垂下目光——
一個男人光裸的臂膀從被子裡露出來!他光著身體趴睡,臉埋在她腰側,手臂環住她的腰!
她倒抽了口冷氣!臉色刷白!更讓她驚喘一聲的是——
為、為什麼……連她也沒穿衣服?
她努力去想這一場混亂造成的原因,思緒不停的轉……
……但腦袋一片空白,除了一場化裝舞會最後那聲槍響,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身邊躺著一個男人!
她瞪著橫在腰間那只有力的臂膀……心跳,早已蓋過了一切聲音。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為了避免面對一場令人窘迫的尷尬,她得先分開兩人的接觸,去把衣服穿上再說。
她伸手,輕悄悄地以不驚醒他的方式抬起那隻手……
「啊……」她吞不到喉嚨的驚嚇,身子再次被緊緊環抱。
「梅兒,你怎麼不睡……還很早吧?」男人沙啞的聲音溫溫的吐出在她身側。
她全身緊繃,直到腰際被「咬」一口——
「呀啊!」她尖叫,再也顧不得其它了,倉皇推開了男人,抱住一床被衝下床。
驚聲尖叫,把他從濃濃的睡意中驚醒了。
他拾起頭,坐起身,看見她抱著被子全身發抖,站在床邊,緩緩轉過身來……
「梅兒?」
她緩緩瞪大眼睛,用難以置信的蒼白表情看向他——但還未接觸到他的目光,她的眼睛彷彿立刻發出刺痛的警訊,立刻別開臉去!
「……白無辰?」
她驚訝又惶惑的聲音叫出他的全名,就像提了一桶冷水直接向他潑灑過來,一瞬間,他的心直往下沉!
她恢復記憶了。
*** *** ***
而且,忘了他……這個「老公」。
「不可能,不可能……有你們在,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在……怎麼可以讓這種事發生!」她懷孕……她居然懷了白無辰的孩子,在她失憶期間?她居然和他結婚了!
「依人,你冷靜點,你現在是孕婦啊,別太激動,冷靜、冷靜。」貝媽陪著在一旁要她吸氣,呼氣,做得比她還用力。
她全身顫抖,緊緊握住兩手,深深吸了一口氣……明明她只是一覺醒來,但一切都變了樣。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更誇張的、更絕望的她都遇過了……沒什麼,這沒什麼。
幾口氣換了下來,她慢慢的找回理智,一雙手卻仍握得死緊,貼在身側,不敢去碰她的腹部……很難接受的,到現在她有孩子的感覺依舊無法真實,畢竟她一點記憶也沒有。
白無辰幾次伸手想碰她,都被她拒絕,落到最後只能站在一旁。
「你失憶一年多了,這段時間我住在這裡,我們相愛結婚,並且有了愛的結晶……誰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我不想等,我們的孩子不能等,你也親口答應嫁給我。我從來沒想過,你恢復記憶以後,竟然把我給忘了,就連已經在你腹中生長的孩子你也徹底遺忘,甚至想要逃避……」白無辰凝望著她,她側著身子,目光始終避著他。他深深歎了口氣,哀歎道:「我和孩子都是無辜的。」
吐!……好想吐!江京鴻猛抓著喉嚨的不適,瞪著主子已經演練得爐火純青的演技,忍不住懷疑天才鋼琴家是不是都得擁有絕佳的想像力和表現力……講白了就跟個瘋子沒兩樣。
他要是無辜者,監獄關的那些犯人都可以放出來了!枉費他一大早來,本來是為了報告公事順便吃早餐,這下慘了,一看就知道他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
「依人,你不知道你失憶這段時間,整個性情大變,變得活潑又開朗,坦白純真又可愛得深得人心……」貝媽在一雙目光的注視下,嚥了下口水,「當然,你現在也是很得人疼。這不是重點。我是說,我和菲莉拉過你、也勸過你,但你一腳踩進熱戀裡了,我們根本就是擋也擋不住。不信,你問你老公……我是說,問老爺,你的情況我們都向他說明,也阻止過他了。感人的是,他說他的愛情可以戰勝一切。是不是,菲莉,老爺?」
吐!吐吐吐,好想吐——千萬要謹記絕對不要得罪這兩人,不然日後怎麼被誆死的都不知道!
菲莉在一旁猛點頭,眨著無辜眼睛。
白無辰只是深情款款凝視她,等待她。
她呢?她看任何人,唯獨目光始終不曾觸及白無辰……她瞥著他修長的手指。
「愛情,絕對不是一切,也不可能戰勝所有……如果要我說抱歉也可以,我無法為我失去記憶的部分負責。婚姻,只是一張紙,同樣可以用一張紙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