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 *** ***
嗶嗶!嗶嗶!
「訊號!有訊號了!」
「在哪?」
「就在島上!」
「太好了,所有人員跟我來!」正在島上巡守的老米興奮地帶著一群人往前衝,一邊用無線電和安全室人員聯繫,「報告位置!」
「距離位置——前方五十公尺!報告,右轉一百公尺!左轉三十公尺!左轉二十公尺!前方有階梯,上!左轉十公尺!右轉三公尺——目標!」
砰!
門一打開……
這是哪?
米長官,這裡……好像是主屋二樓。
到了嗎?到了嗎,有找到嗎?
後面塞了一群人,全擠了上來——
「咦,原來主子的房間長這樣啊?這是起居室?」
鳳梅破站在沙發前,捧著肚子,手拿著熱毛巾,回過頭對一群人張大嘴巴,瞪大了眼……
「夫人,歡迎回來。」老米靦腆一笑,眼角瞄到沙發上睡著或者醉倒那個「變了樣」的主子,很有禮貌地幫他們把門給關上——
「該死的!全部給我退!留守安全室的是哪個笨蛋!」
「報告……剛剛好像是貝媽的聲音。」
老米的咆哮,一下子全吞了回去。
*** *** ***
他,削瘦了,滿臉胡碴,一頭亂髮,全身酒氣和味道,整個人變得……她差點認不出來。
她擰乾毛巾,一次次幫他擦臉,擦身。也拿刮鬍刀,把一臉鬍子刮乾淨。
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白無辰」的輪廓,俊美,白淨清爽的模樣……還差了一點。
她歎息,有點困難地撐著後腰,捧著肚子緩緩站起來。跪得太久了……要把他「清理」乾淨,對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來說,果然是高難度。
為什麼家裡這麼多人,卻放任他變成這樣?
她歎了口氣,「還好我有回來,不然你……」她再次歎氣,眼眶濕熱了起來,「你真傻。」
她看著他,看見他緊閉的雙眸有些抖動,還有些浸濕的痕跡,她心臟猛一跳……
「你……醒了?」
「梅兒,真的是你的聲音嗎?」他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許久沒說過話,更像是喉嚨滾燙著熱流。
她不語,熱淚滾落,滴在他臉上……
他像是被燙著一般,猛地張開眼睛,跳了起來||
他望著她,表情有些空茫,有些恍惚,有些失落……
「我還在做夢?我在夢裡見你這模樣……肚子就像這麼大……頭髮這麼長……我果然還在做夢。」
她在他爬起來時,忽忙把視線轉開了。
他一怔,忽然瞇起了眼,伸手緩緩握住她兩隻手臂……
「但是在夢裡,你總是看著我,你的焦距從來沒有對準過,但你是那麼努力看著我,想看清楚我……不是夢,我不是在做夢,是你回來了……梅兒,是你回來了對不對?」他哽咽的聲音抖動著難以置信的興奮和害怕再次希望落空的恐懼。
她伸手,有些猶豫和擔心,但一聞到他渾身的味道,頓時一股熱流燒灼了喉嚨,她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口,埋進他懷裡哭泣!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你可以把我忘了啊!」
「梅兒……梅兒……」他望著空了的兩隻手,懷裡有一雙手把他緊緊的鎖抱,她突起的肚子擠壓著他……他低低的啜泣了起來,兩手緊緊的抱住了她。「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再也不見到你和孩子了!」
「……我回來了。」
當空的烈日,安靜的空間,只有兩人緊緊相依,埋首哭泣。
*** *** ***
他梳洗乾淨了,換了一件白色短衫,休閒長褲,找回了他的翩翩風采,高貴迷人。
她握著他更為纖瘦的手指,嘴角勾著複雜的笑意。又能握到他的手,聽到他親手彈奏的樂音,但……
他緊鎖著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他們夫妻,一個人霸佔著她,始終把她抱在懷裡,嗅著她甜美的味道,撫摸著她的肚子。
一整個下午都過去了,夕陽餘暉轉暗、轉沉了,他還是不鬆手。
「我……不會走。你不累嗎?」好像抱著她,他就心滿意足了似的。她的臉一定很紅了。
「不累。在你肯看我,面對我之前,我都不放開你了。」他像是宣誓,堅持的說.
她全身一僵,心狠狠的扯痛,「你這是為難我。」
「梅兒,只要你一天不肯面對我,你的心有畏懼,我就無法安心,深怕你哪一天又離我而去。」
「……我不會了。」
他俯身湊近她的唇,一次一次吻著她,已經吻到她的唇微腫了,他還是忍不住想吻她,觸摸她……
他捧起她的臉,瞅著她緊閉的雙眸,「張開眼,看著我。」
「……不行。」
「你要我們兩個都走不出這個房間,你要看我不敢合眼守著你嗎?」
「……你不怕嗎?」她猶豫,也知道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他是說到做到的。
「我只怕你的心、你的人逃避我。」他捧著她的臉,凝視她美麗的臉兒,忍不住又吻遍了這張臉,直到……
她終於張開眼——
他屏息凝視她……
她黑亮澄澈的眼睛帶著濕意,充滿悲傷和痛苦,和一股極力對抗自身能力的堅毅和善良,對上了他。
擁有操縱人心的能力並非她所願,因此而不能愛人才迫使她必須用孤寂冷淡的性格,壓抑她活潑熱情的真性情,只為了維持心如止水,她極力避免和人有過深的接觸。
雖然她用盡了全身力量制住自己的能力,她無可自拔深愛他的心,還是讓她的眼神綻放光芒。
他感覺到她的恐懼和不安,但震撼他更深的是她的眼神流放出來的魔光,頃刻間他的心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擺盪,造成一股熱流在體內到處流竄,他的腦波辟啪作響,搖曳出一種心甘情願為她所俘虜的姿態——